不問三九 作品

第74章 第 74 章

    遲騁在睡夢中也淡淡地皺著眉,似乎不舒服。陶淮南看不見他皺眉,可也知道他不痛快。

    他還在睡,陶淮南吻了吻他脖子,隨後悄悄地鑽進了被子裡。

    遲騁是皺著眉醒的,醒後伸手摸了摸陶淮南的臉。

    陶淮南把自己折騰得眼角都溼潤潤的紅著,喉嚨也火辣辣的疼。遲騁低啞著讓他上來,陶淮南只搖頭。

    之後他爬上來趴在遲騁身上,像從前一樣乖巧得像只黏著主人的動物。

    遲騁抱著他無意識地摸他的頭髮,陶淮南眼角紅得可憐,卻也漂亮。遲騁把他往上撈撈,在他眼角親了親,問他:“老實了?”

    陶淮南恨不得能用自己的全部身體擁抱他,卻沒回答他的問題,只在他的下巴處吻了吻。

    不回答就說明還沒老實,短暫的聽話之後又犯毛病了,第二天又變成了那副倔德性。遲騁既然打定了主意不管他,就連說都不會說一句。

    湯哥工作忙,他每一天的工作對患者來說都是不能取代的。陶曉東比起他來就自由得多,考前那幾天當哥的本來打算有點正事兒,不去店裡了,就在家陪考生。

    結果考生像是不想他陪,把自己往房間裡一鎖,根本不出來。

    後來遲騁跟他說:“哥你忙你的去吧。”

    陶曉東指指門,小聲問:“咋回事兒他?”

    “一陣陣的,不用管他。”遲騁說,“這幾天完事兒再說。”

    陶曉東當然聽出了他的意思,心說小崽兒這是要挨頓收拾躲不過去了,還幫著說了兩句:“壓力大,理解,理解。”

    “嗯,不知道腦子裡琢磨什麼,擰巴呢又。”遲騁平靜道,“考完我跟他嘮嘮。”

    “哥的事兒你沒偷著告訴他吧?”陶曉東又挨近了點,幾乎是用氣音在問。

    遲騁說沒有:“他也沒問我。”

    陶曉東點點頭,說:“那就行。”

    遲騁看著他:“但你也瞞不住他,哥。”

    陶曉東“嗯”了聲,沉吟道:“先緩緩,後面我慢慢跟他說。”

    遲騁沒再說什麼,過會兒抬起手,摟了陶曉東肩膀一下。是一個單手環過去再拍一拍後背的擁抱。

    他們小的時候陶曉東時常這麼抱他們。

    遲騁已經快跟曉東一樣高了,他現在也在用這個肩膀扛得比哥高的姿勢。他還是不擅長說什麼話,可能他想說的話都在這一摟一拍裡。

    陶曉東先是被他這一抱給弄笑了,之後反手晃晃遲騁後腦勺。

    命運是個很任性的東西,它多數時候並不公平。

    遲騁命裡帶的遲家基因,就該他是遲家孩子,從小捱打受凍,差點活不下來。可又在那麼一個酷寒的嚴冬裡被陶曉東用胳膊夾著拎進了屋裡的炕上,從此有了一個哥一個弟。

    陶淮南生來就帶著致盲基因,四歲還漂漂亮亮著的小男孩,突然就瞎了。瞎了還不算,後來連爸媽也沒了。可命裡也該他有個全世界最好的哥,後來又有了遲騁。

    可在陶曉東身上,命運開了個很諷刺的玩笑。他一個紋身師,藝術家,靠這個掙了很多錢,也花了很多錢去做眼疾慈善,現在他自己的眼睛卻出了問題。

    可見命運並不由人心,它想怎麼玩就怎麼玩。

    陶淮南一直就是被命運玩弄的小孩,想拿走他什麼,想賜給他什麼,陶淮南向來被動,怎麼都得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