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雲香 作品

新縣令

    只是當時唱的是:“**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陰。”

    柳氏本來聽著婆婆提到舊事就覺得臉上臊得慌,現在更是耳根發紅,低頭把手中的梅子酒一飲而盡。

    *

    林晟彥是臘月二十八回到鄖安的,這個時間實在是有些晚。

    有俗語說的是:過了臘八就是年,現在都已經是臘月二十八了,距離除夕就只有兩天,松林書院的課業再重,也不會留著學生到臘月二十八,那樣離得遠的學生除夕夜恐怕都無法到家。

    林晟彥耽擱的原因是因為秦一憫的姐姐成了親,秦一憫在去年參加了秋闈,今年開春參加春闈,只可惜今年的春天倒春寒,秦一憫不大適應這樣的冷,當時入考場之前已經開始發熱,考到了一半更是昏厥了過去,無法繼續作答。

    不過就算是這樣,秦一憫的優秀也被國子監祭酒看重,讓他不必去敘職,讓他留在京都裡三年之後再考。

    秦家姐姐不願去京都,她不想連累弟弟,已經定了親事,本來婚期更晚一些,遇到了男方家中出了點事,提前舉辦了婚事,林晟彥正是參加了這一場婚事,才耽擱了下來,他先前託人送了信回來,一直到臘月二十八這天才姍姍歸來。

    臘月二十八回來,過年期間,錢林兩家每年都是相互走動的,等到正月十二,秦一憫和姐姐、姐夫也乘船到了林家過來拜年。

    秦氏的丈夫是秦一憫的同窗,家境也是不豐,因為休沐日的時候會和秦家往來,一來二去就對秦氏動了心思。

    胡文錚的讀書遠不如秦一憫,過了院試之後,自覺過不去秋闈,便打算在雲州府做個夫子,教幼童們讀讀書。

    “太客氣了。”柳氏對著秦氏說道,“你們婚事,我們也沒參加。”

    “因為我娘病了,所以提前了。”胡文錚解釋說道。

    當時胡文錚的娘看著實在樣子是不好,所以和秦一憫商議之後,提前了婚事。

    結果因為秦氏嫁人了之後,胡文錚的娘反而挺了過來,大年初一就可以下床了,現在已經恢復得七七八八,她覺得這個兒媳婦是命中帶福,在知道秦家姐弟兩人要來鄖安縣拜訪恩人,乾脆也讓胡文錚一起過來了。

    柳氏問過了胡文錚孃親的狀況,知道沒事了,口中一直說道,“沒事了就好。”

    林昭看著秦家姐姐,她嫁人嫁得順心,婆婆現在也喜歡她,坐在那裡眉目舒展就透露出一股淡淡的歡喜來。

    秦家人和胡文錚只在鄖安留了一日,就要回雲州過正月十五,而林晟彥也在過了正月十五之後,再次去雲州。

    林昭說道:“等到爹爹的事情定了,再給哥哥你寫信,地址也要換一換的。”

    林昭覺得爹爹升遷很好,唯一不大好的是,她就要離開熟悉的宅院了,還有錢家和寶兒也在鄖安,還有岑夫子與孫大夫,熟悉的街坊鄰居們……一想到這個就有些傷感。

    林晟彥手指點了點林昭,他覺得妹妹不用太操心,去建安府居住又不是什麼難事,就連周家都在建安府買了宅院,錢寶兒那般黏著昭昭,別的不說,周家和錢家肯定是會搬遷過去的。

    現在朝廷的委任文書尚未到鄖安,說的多了不合適,林晟彥說道,“別想那麼多,現在水路都很方便。一家人在一起,去哪兒都好。”

    林昭想著也是,一開始哥哥去松林書院讀書,家裡少了林晟彥,也覺得空蕩蕩的,但是知道他在書院裡安心讀書,就覺得知道他過得好就好,離得遠一點也不算什麼。

    林昭對著哥哥揮揮手,看著林晟彥微微頷首,最後對著長輩們行禮,登上了客船。

    錢寶兒托腮說道:“林哥哥走了?”

    林昭點點頭。

    錢寶兒不喜歡送人的悲傷情緒,去年孃親離開的時候,她都沒有相送,這會兒看著林昭,對方果然興致不高,“咱們去騎馬吧。”

    結果剛出了門,就看到有人吹吹打打,還有迴避、肅靜等牌子,顯然是要去縣衙。

    “你先回去。”錢寶兒說道。

    林昭點點頭,騎馬很快到了家裡,她騎著的是一匹白色駿馬,是屬於林昭自己的馬。

    林昭去年遇到這匹馬的時候,是馬商準備丟棄了這馬,因為它的腿上有很大的膿癤,身子枯瘦如柴,旁邊還有蚊蟲一直不停地繞著它的腿,馬尾驅趕蚊蟲的力氣都沒有了,有氣無力地甩著尾巴。

    也正是因為這馬顯然要救不活了,所以馬商準備把馬留在這裡。

    林昭本來要給馬商銀子,說自己是個大夫可以試試看能不能治好這匹馬。

    結果這位馬商操著不熟的漢語說道:“不用不用,小姑娘,送給你了,如果你要是治好了馬,那就說明這個馬就是屬於你的!”

    他摸了摸那匹馬,用番邦語言說了一句,“希望天神保佑你。”然後還把這匹馬一直送到林家宅院裡才離開。

    這匹馬只有一歲,相當於人的五歲年齡,雖然消瘦得厲害,膿癤也很嚴重了,林昭還是希望能夠救活這匹馬。

    人用藥和馬用藥肯定是有不同的,林昭想了一個辦法,按照馬的體重和人體重的比例去製作藥,藥的用量是人的三倍。

    林昭用燒好的小刀給馬放膿血,每天去給潰爛的地方敷藥。

    花費了很久的時間,這匹馬也終於好了起來,林昭帶它出去的時候,甚至不用牽韁繩,這馬就會跟著林昭走,它性情很是溫順,時常去拱林昭,有它在的時候,也不許別的馬親近林昭,要是遇到比它強壯的馬,它見著趕不走,還會發出可憐兮兮的嘶鳴,讓另一匹馬離開。

    現在林昭回到了縣衙後院,她把韁繩一丟,這馬就不黏著林昭,自覺去馬房。

    *

    林鶴正好在整理往年的文書,此時聽聞布政使來了,連忙迎了出來。

    過來的是羅璣還有一位留著山羊鬚的中年人。

    經由羅璣介紹,這位山羊鬍須中年人正是要接替林鶴位置的臧翔運,這位中年人以前是承宣布政使司的都事,是從七品的官員,任為鄖安縣的縣令也是升遷,因為現在的鄖安縣是上縣,是從六品的官職。

    最重要的是,此人是鄖安本地人,受惠於林鶴政策,加上性情中正,別看只是一個小小的縣令,羅璣就上了心。

    林鶴聽到了羅璣的介紹,對著他行禮,感激羅璣的安排,羅璣這樣安排,就讓鄖安的發展得以延續,不至於走回頭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