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雲香 作品

林老太爺跑了

    等到林晟彥扶著林鶴上了馬車,眾人議論道:

    “那位就是林知府的愛子?看著真是一表人才。”

    “吳典吏,你有所不知,這位是在松林書院讀書,先前考試在雲州考得,得了個小三元!”

    “哎呦,這我就不曉得了,居然還是小三元,那可真是了不得?今年多大了,可曾訂了親?”

    “林知府的意思是,這位麒麟兒有想法,打算看一看秋闈的成績再定,林知府本來就是京都人,在京都還有家業,倘若是秋闈過了,今後可能是在京都裡定下人家。”

    “原來如此,男兒家先立業再成家,也是一樁美事。”

    林晟彥或許是有太多人議論,他打了一個噴嚏。

    林鶴本來坐在馬車上,眼睛眯了起來,聽到了兒子的噴嚏,睜開眼關心地問道:“可是生了風寒?等會回去喝上一點薑湯。”

    “兒子的身體很好,指不定是有人在唸叨。”林晟彥笑道。

    林鶴在上了馬車之後,馬車不急著始動,林晟彥取出了一個小壺,裡面裝的是林昭準備好的醒酒湯,林鶴喝下了之後,才讓馬車始動。

    林鶴因為這個噴嚏,還有醒酒湯的作用,意識清醒了過來,這個時候想到了那醒酒湯,“醒酒湯是昭昭讓你帶上的?”

    林晟彥笑著說道,“是,她和我說,爹爹今兒只怕要喝醉。”因為一年見一次,大妹林清薇變化不大,大抵每次見到只覺得更漂亮了一些,而小妹妹林昭就不一樣了,她每次個子都長得飛快,這次聲音也有些變了,聲音多了女兒家的柔。

    半大不大的林昭憂心忡忡說爹爹只怕要喝醉,那模樣讓林晟彥想著就覺得好笑,還忍不住捏了捏妹妹的腮幫子,當她愣住瞪大了眼睛,又和記憶裡的模樣重合了起來。

    林晟彥有時候覺得時間過得真快,明明他還是一臉頹唐地靠在床上,雙腿動彈不得,忽然一個光禿禿的腦袋就悄悄地出現在窗邊,他讓墨煙把人放進來。

    想到了那個時候的見面,林晟彥忍不住笑了起來,“昭昭也長大了,她現在還跟著孫大夫學醫呢?”

    林鶴點點頭,“偶爾還會和孫大夫一起出診,孫大夫不方便醫治的,昭昭也給人診過脈。”林鶴摸了摸腦袋,有些不好意思,“下午的時候,昭昭還吩咐我,少喝些酒。”

    林晟彥笑著說道,“因為她猜到了爹爹肯定忍不住多喝,才會這樣叮囑吧。”

    林鶴點頭說道:“確實如此,我心中高興。”

    林晟彥想著,倘若是他是爹爹,也定是要高興的,他在松林書院就頻頻聽到建安府,以前的鄖安縣太小了,就算是有翻天覆地的變化,湖江的其他縣都不一定知曉,換做了建安府就不一樣了,湖江的人都知道,甚至臨近湖江的地方不少人也曉得建安府。

    林晟彥自從得了小三元,在書院裡每年來了新生,若是見到了他,會有人說,“看,那就是前年在雲州考試,得了小三元的林案首。”

    而現在遇到了新生,則是換了一個說辭,“看到了沒有?他爹爹是建安府的林知府。”

    林鶴看著兒子回來了高興,林晟彥看著爹爹這官做得好也是高興,父子兩人隨意說著話,一年未見的生疏感褪去得乾乾淨淨,父子兩人都為彼此高興。

    林昭的醒酒湯味道並不難喝,效果也很好,林鶴等到了宅院的角門,身上的酒氣還在,酒意已經消散得乾乾淨淨了。

    只是,晚上等到妻子柳氏給他擦身子的時候,林鶴的身子再次熱了起來,濃烈的酒意好像再次席捲了他的全身,眼睛都被酒意灼得發亮,把柳氏一摟,聲音低啞喊她一聲“好娘子”。

    柳氏驚呼一聲,耳根都燙了起來,羞得繡鞋之中腳趾都蜷縮了起來。

    丫鬟們在聽到了柳氏的那一聲,悄悄退了出去,而等到丫鬟退下之後,房中自是迤邐風光。

    *

    去年過年是在鄖安縣,今年是在建安府,不一樣的地點,一樣的是熱熱鬧鬧。

    當年選擇跟著兒子一起的唐老太太,原本頭髮是有些霜白的,現在日子過得好,頭髮復黑不說,還濃密了起來,她常唸叨著,“昭昭的生髮方子真好。”

    唐老夫人看著年輕了不少,走路都風風火火的,而柳氏走路和過去沒什麼分別,只是眉眼之間含著一抹紅,那是因為闔家都好,夫妻和美而生得如意紅。

    這邊林家二房過得好,京都裡林家大房則是有些冷冷清清,氣氛說不出的古怪。

    “怎麼樣?”元氏迎了上去。

    “不用擔心,他是去了建安府。”林汛黑著臉,從牙縫裡擠出來這幾個字,表情說不出的惱怒。

    元氏連忙問道,“你是收到了信?”

    “他已經到了雲州,通過官驛給寫得信,很快就要到建安了。一路平安。”

    聽到了這裡,元氏鬆了一口氣,旋即眉頭皺起,心中對林鴻恩有些埋怨,這都多大的人了,居然還鬧離家出走!真是讓人又擔心又不好聲張,真是為難死了。

    林家在今年年初知道了二房居然官路通亨,全家人的下巴都要驚掉了,林汛的心中有些酸溜溜,他能夠升官位那麼快,是因為林鴻恩提前告老,騰了位置,老二不知道走了什麼狗屎運,居然能夠讓建安府的知府告老給他騰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