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禮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祁明萱整顆心都是揪著的,她一丁點都不願意這種情況的出現,她覺得老天爺不公平,明明魏昭什麼都有了,這輩子還是明衍郡主,怎麼又要和她爭三皇子?

    祁明萱的胸膛裡有火焰在燃燒,因為不願意讓魏昭過得比她好,她拼命地不讓自己犯一丁點的錯,利用她編制出來的神仙謊言,加重她在汪貴妃心中的分量。

    汪貴妃絮絮叨叨了很久,還看著祁明萱安安靜靜地聽著,心中一暖,對著祁明萱招招手。

    等到祁明萱上前了,汪貴妃用手指抬起了後者的下頜,仔細打量之後說道:“憔悴了。”

    “畢竟老神仙先前明明說了蝗災的事,結果京都裡沒什麼蝗蟲,我心中慌慌的。”

    “你好好養一下身體。”汪貴妃說道,“馬上就是聖上的壽辰了,你到時候一鳴驚人,我讓聖上下旨指你做三皇子妃。”

    今年正好是趙桓的四十有五生辰,每五年都會大辦一場。

    三皇子妃這個位置,祁明萱是志在必得,若是剛開始說起,她還會有些羞澀,現在心中已經波瀾無驚,不過還是憋了一口氣,讓面頰浮現出自然的紅暈,宛若是害羞了一樣。

    汪貴妃又和祁明萱說了幾句話,打發她離開了宮中。

    祁明萱出了宮之後,沒曾想在宮門口遇到了要進宮的趙昶安。

    對方看了過來,祁明萱的心跳加快,只是很快趙昶安很快就挪開了眼,像是看到什麼無關痛癢的人一樣。

    祁明萱一直是帶著帷帽的,她想著,或許她尚未撩開紗羅,所以沒讓趙昶安動心。

    祁明萱當然比不了汪貴妃的天生麗質,不過有汪貴妃的滋養方子,她覺得自己已經好了很多,就等著萬壽節那一日一鳴驚人,好讓趙昶安的心中只有她。

    祁明萱想著自己的水袖作畫,定了定心神上了馬車回府。

    祁明萱的日子幾乎是繞著汪貴妃打轉,剩下的時間都是琢磨萬壽節的獻禮,而魏昭此時正在跳舞。

    她的腳踝踩著金鈴,隨著她的動作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響,手中貼了銀箔的木劍隨著她的起舞,可以用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滯留在空中。

    常年累月的鍛鍊讓她對身體的操控能力很強,腰身可以軟到不可思議的地步,輕巧下腰之後,無需借力就可以靠著腰肢的力量直起身子。她的體力也充沛,不停地旋轉,飛躍,舞劍,讓女院裡的學子們交頭接耳小聲說著。

    林虞湘的懷中抱著琵琶,她的手指飛快地撥弄琴絃,如同千軍萬馬在奔騰,此時又有人敲著揚琴,叮叮咚咚的聲音與琵琶聲旋轉在一起,這兩者的聲音宛若是羽毛一樣緩緩降落,就有二胡加入到了其中。

    拉二胡的是錢寶兒,她喜歡作怪,琴學好了之後就喜歡拉二胡,不過錢家人也隨意她去玩耍,於是這女院裡常有她拉二胡的聲音。

    二胡這種樂器每次一出,配上錢寶兒搖頭晃腦的模樣,就忍不住讓人想笑。

    此時輕笑聲響起,而錢寶兒手執二胡的弓,很是認真地拉著,聽著二胡音像是兩軍的主帥正在對峙。

    一曲演奏完畢,教琴的尉夫子含笑點點頭,“很好。”

    到此已經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萬壽節是在深秋,在魏昭過了十四歲之後沒多久的日子裡,魏昭和元安公主一起入了宮門,天邊的紅霞迤邐,把整個宮殿的琉璃瓦都鍍上了一層緋色。

    御花園裡的花全部都修剪的整齊,各色精緻盆栽裡種的大多是菊花,這句話開得很美,絲絲縷縷的重瓣包裹住脆弱的花蕊,空氣之中有淡香浮動。

    因為萬壽節是在深秋,番薯也早早從土地裡刨出來,稱重之後當做是今年的祥瑞送入到宮中,番薯這種神物,只怕要在未來的幾年之中都是祥瑞了。

    晚宴是擺在凝和宮殿的,正中架起了紅色的高臺,足夠讓做得後面一些的人也可以看到正中的情形,宮女與內侍井然有序地端著紅色漆盤給每位大人布膳。

    來參加這壽宴,講究的是禮數,這裡菜雖然好,但是送過來的時候已經不夠燙,再等一會兒就有些涼了,所以來參加壽宴的人都提前在家中吃過。

    首先是六部挨個給趙桓祝壽,禮部是歐大人敲編鐘,呈上祝福;戶部的祝壽眾人很早就知道,那就是用番薯的產量來祝壽;兵部請了幾位精壯的士卒,他們在高臺上行拳可以說是虎虎生風,還表演了投壺的絕技,就算是閉著眼睛,也可以手中十二支箭直接扔入到箭壺智之中……

    這六部之中,最好看的應當是刑部郎中丘大人的祝壽節目了,他換下了官服,穿著一身短褐,有一位大人敲著大鼓,丘大人一邊在上面行拳,一邊用手作畫,等到他打完了一套拳,直接也做好了一幅畫。

    其他人看得是目不轉睛,只有祁贇之與祁明萱的表情很難看,尤其是祁明萱,她頻頻看向了汪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