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雲香 作品

出家和挖路

    “三皇子此舉也算是功德無量的好事。”

    “就是,給了人喘息時候。皇后娘娘也可以放心一二。”

    眾人擔憂在震中裡的太子,但見著汪貴妃那邊焦頭爛額,還是有一種放鬆的快·感,就連歐旵也是大大鬆了一口氣。

    瞧瞧看,就算是她想要扶持自己的親子上位又如何?還不是爛泥扶不上牆。

    汪貴妃確實被趙昶安的舉動氣得夠嗆,第一天在兵部侍郎領著人去震中的時候,她躺在床榻上,鼻腔裡呼吸都帶著火氣,等到刑部侍郎的人走了兩天,病中的汪貴妃不得不接受一個事實,她的兒子鐵了心要出家。

    趙昶安別說是滴米不進,他已經是滴水不進了。甚至汪貴妃懷疑,倘若是可以憋住氣,他還得一口氣都不帶吸進去的。

    那位虛雲大師也在宮中,他在趙昶安的身側盤膝而坐,這位高僧同樣是滴水未進,但是他的呼吸綿長,三日時間仍然是肌膚紅潤,而趙昶安則是不同,他的唇瓣有幾道深深的裂痕,面色慘白如紙,太醫給他診脈,表示若是再補進水與食,只怕五臟六腑都會受損,到時候就算是調養,只怕都會困難。

    汪貴妃在趙昶安的眼下流出了血的時候終於受不住了,閉著眼流淚說道:“真真是孽債。”

    祁明萱也在宮中,她聽得出汪貴妃有軟化的跡象,而她則是不同,看著三皇子,心中有濃濃的恨意,甚至恨不得他死了才好。

    她前世所記得的最後一件大事就是地動,錯過了這一次,她後面的事都已經不知道了。這麼好的機會,明明都已經和他說的清清楚楚了,他還是這般不上道。

    祁明萱很清楚汪貴妃怎麼想到,無非還覺得有緩兵之計,出家了又如何?還不是可以還俗?但是祁明萱知道,錯過了這一次,無論太子平安與否,都沒有三皇子的機會了。

    祁明萱掩住了眼底的恨意,“母妃,您已經有了主意,不如和聖上說吧。”

    “就是苦了你了。”汪貴妃咬著牙,輕聲說道,“你放心,他也就是現在昏了頭,等到發現寺廟裡什麼都沒有,錦衣玉食的日子過慣了,早晚會回來的。”

    祁明萱的嘴角勾起諷刺笑容,淡淡應了一聲。

    汪貴妃沒有注意到,不過汪貴妃旁邊叫做丹虹的宮女看到了這表情,記在了心底。

    在救災的第二波人前往欒單縣的時候,趙昶安如願在法決寺修行,只是剃了頭髮,得了一個法號玉澤,但是尚未正式上文牒,也並沒有落戒疤。

    *

    浩浩蕩蕩的第二波救災隊伍與沈家商行的人一起往欒單縣方向去了,原先太子確實讓人做了標記,只是地動的厲害,不少標都已經損壞,不過順著欒單縣的方向走,走上幾十里路就再見著了破損標記,眾人便知道沒有走錯。

    錢鏡誠與林晟彥也在這行伍之中,他們都是翰林院的文官,按道理這一批兵部侍郎都點選的是武官,兩人因為知道了魏雙沐是明衍郡主,都拎了一些禮去兵部侍郎的家中,讓隨行人員名單裡多了他們的名字。

    其實兵部侍郎剛開始以為點選去震中的人應該會很難,誰知道這一次要去的人很多,而且越洋商行的人把附近幾個城鎮的大夫全部都網羅過來,這次跟著一起過去,加起來足有千人之多,軍士們在前開道,而大夫們則是在後面跟著走,同時送進去的還有一些糧草。

    前面的路還好走,越往後則是越艱難,後面道路都已經被兩旁山上滾落的砂石給掩埋了。

    軍士們開道的時候,還挖出了人的屍首,每當這個時候,都會讓人心中一嘆,把殘破的屍首挖掘出來之後,用草蓆裹好安葬。

    不過這一行人很快就發現,死去的人大部分都是老人,少有青壯或者是孩童。官驛毀壞了不少,但是這官驛裡也並沒有人死。

    看著死得人數有限,林晟彥心裡猜到是魏昭的安排,既擔憂她的安全,又因為她的舉動而眼眶發熱。

    她是懵懂孩童的時候,還會抱著父親的腿,跟著父親一起去桐花村救災,現在依然是如此,好像時光沒讓她的性情有一絲一毫的偏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