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特 作品

66、海水浴場歡迎你

    文青一臉玩味的跟朝簡對視, 為了佔便宜,你這操作真騷。

    不怕我告狀嗎?

    我告了啊。

    朝簡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唇, 重新閉上眼, 身子“很隨意”的往前傾斜, 腦袋歪在了陳仰的腿上。

    文青:“……”

    “啪”

    大泡泡糊在了文青臉上, 他把口香糖卷一邊,手一個勁的指著朝簡:“裝的,裝的裝的裝的!”

    陳仰這時才反應過來,他看了眼呼吸悠長的少年, 對文青投過去一個眼神, 你別吵。

    文青捶捶胸口, 一副“我太難了”的憋屈樣。

    對了, 剛才他說要靠一下,朝簡就詐屍了,很會護食。

    那他現在繼續,朝簡肯定還會炸。

    到時候他就當場拆穿。

    文青按耐不住的翹起嘴角, 喔嚯, 我真缺德。

    “吧唧吧唧”

    文青嚼著口香糖,視線瞥向枕著陳仰腿部的少年,眼底是算計的小興奮,從第一次見的時候, 他就從這傢伙身上嗅到了同類的味道。

    很顯然,他們都經歷過一個有意思的幼年期跟童年期。

    朝簡又與他不同。

    那種不同讓他明白,朝簡的少年, 成年也有意思。

    不像他,少年期的某一天以後就變得很無趣了,他為了給自己找到活著的那股勁,那可是廢了一番苦心。

    總結起來就是,朝簡這個人活得比他有意思。

    現在的朝簡竟然還有了目標跟方向。

    這真是讓人不高興。

    不高興的文青往陳仰的肩頭靠去,還沒捱到就被推開了。

    “熱死了,別過來。”陳仰說。

    文青誇張的西子捧心:“帥哥,你……你你你雙標。”

    陳仰覺得最後那個詞耳熟,向東也說過,當時他怎麼回的,現在原封不動的照搬:“你跟個孩子計較什麼。”

    文青聽得想笑,孩子?拋開看不透的實力不說,有血腥氣這麼重的孩子嗎?

    年紀輕輕的,就跟爬過屍海似的。

    正常人都不敢在他面前指手畫腳,除非是失去理智,把畏懼跟忌憚那兩種情緒給忘了。

    這就是為什麼這傢伙拄著拐,也沒人敢明目張膽欺負他的原因,頂多就是心裡暗搓搓吐槽,面上不交好不對敵,不管不問,選擇性的屏蔽。

    人的本能是最強防禦。

    文青意味不明的看了看朝簡的左腿,下次再遇到,“殘”腿就能走了吧。

    到那時,防身的東西不再是柺杖,那會是什麼?

    文青很老派的把手往西裝袖口裡塞了塞,用村口老大爺嘮嗑的語氣問了一句話,沒頭沒尾,莫名其妙。

    “他會使刀嗎?”文青問。

    陳仰怔了下:“沒見過。”

    文青拖長聲音“哦”了聲:“我認識一個人,他很會使刀。”

    姓靳的靠美色能玩一波,要是在任務世界找到一把刀,那更無敵了,殺殭屍的場面堪比大型文藝演出。

    砍的都是同一個部位,不差分毫。

    擺得還整齊,一個接一個,間距跟方位一模一樣。

    強迫症晚期選手。

    陳仰見文青一直瞅著自己,他無語的往下接:“會使刀的那個人是任務者?”

    “是啦。”文青邪笑,“只要你多活幾個任務,你會遇到他的。”

    “啊,他姓靳,也有張藝術品臉。”

    陳仰沒當回事,後面的事後面再說,這個任務都還沒搞定。

    腿上的少年側了側身,臉朝裡面,虛虛的貼著陳仰。

    高挺的鼻尖幾乎蹭上了陳仰的睡衣。

    陳仰嫌少年的呼吸太熱,噴過來還癢癢的,他把人的腦袋往後面推了推。

    手掌觸碰到一片乾燥,沒什麼汗。

    少年的腦袋又往回轉,他的後腦勺在陳仰腿上蹭蹭,一條手臂橫在了自己眼簾上面,淺色的唇微抿。

    呼吸均勻。

    “這都不醒,睡得還真沉。”

    陳仰萎靡的打了個哈欠,他也困了。

    文青看得直咂嘴,陳仰是不是有個弟弟妹妹,當大哥當慣了,潛意識裡把朝簡放在弟弟那一欄,以為那是家和萬事興,哥哥弟弟一家親,他怕是隻知道這世上有姐弟戀,不知道還有個年下。

    嘖。

    弟弟的弟弟比哥哥大。

    陳仰聽到咯咯咯的鵝叫聲,他一臉黑線:“你在想什麼,表情那麼詭異?”

    “我是在想,你玩……”

    文青嬉笑著把“火”改成刀,問陳仰喜不喜歡玩。

    陳仰剝了片口香糖丟進嘴裡,清涼的味道讓他稍微提起來點精神:“我不喜歡刀,我喜歡小東西,釘子鐵片什麼的。”

    文青眼睛一亮:“我也是。”

    他對陳仰伸出右手,用自己的左手握住:“那我們是朋友了。”

    陳仰:“……”

    這人靠自己就能演一個世界。

    日落前大家挖出了女屍的骨骸,在拼圖上,那個位置是右大臂,他們挖到的卻是她的一截軀幹。

    實物跟拼圖不對應。

    看來只有把它挖出來,才知道里面埋的是什麼。

    枯燥的挖沙子工作成了抽盲盒。

    多了一分未知。

    然而並不刺激,更不激動。

    “還是按照原來的順序挖,沙子裡的東西和拼圖上的對不上就對不上,我們自己心裡要有個數,手機還有電的可以拍下來。”

    陳仰說:“拍屍骸暴露出來的畫面就行,記下對應的位置。”

    沒人拿手機拍剛才挖的軀幹。

    死了的,個人物品都跟著屍體一起消失了。

    活著的七人裡面,只有趙元,張勁揚,攝影師,文青四人有手機。

    趙元的電量不到10。

    張勁揚還有15。

    攝影師因為職業病,總是控制不住的拍照,手機早已關機。

    文青很少拿出手機,電量未知。

    趙元見大家都不行動,他只好按開手機,快速拍下照片。

    “哥,”趙元湊到陳仰那裡,“按照順序,我們接下來要開始挖女屍的左手,左小臂,左大臂。”

    “那就挖吧。”

    陳仰挨個看每個人疲勞過度的臉。

    大家的體力接近透支,人手還在不斷減少。

    雪上加霜。

    可是不挖又不行,殘缺的拼圖都已經找到了,只差碎屍。

    全挖出來,肯定會有突破。

    他們還要快。

    浴場的白晝跟黑夜都在縮短,有什麼要來了,那種致命的緊迫感由不得他們放慢挖屍進度。

    這是眾所周知的事,不用陳仰細說。

    大家挖了一會就日落了。

    這是浴場的第三個黃昏,和前兩個一樣美。

    陳仰拎著大袋子看天色。

    “帥哥,慄毛,明天見。”文青勾上趙元脖子,趙元被他拽得腰直不起來,“放開先,你走你的,我走我的!”

    “我倆的帳篷是挨著的……唔,你敢用手肘撞我,智障校草,我這個人是很記仇的,你死定了。”

    陳仰目送那兩人吵鬧著進帳篷,他抽了抽嘴角。

    昨天這時候,文青讓他把袋子給自己,這回又不管了。

    完全隨著心情來。

    朝簡低頭看陳仰:“藥給我。”

    陳仰把塑料袋裡的藥片撥出來:“昨天夜裡鐵鏟在文青的帳篷裡,外面是沒了挖沙子聲,但還是有人死了。

    “鬼把人引出帳篷,不是非得讓他挖沙子,鐵鏟有別的用處。”

    朝簡拿一粒藥片嚥下去,他取下掛在陳仰手腕上的大袋子:“挖出所有殘肢再說。”

    陳仰點點頭:“你的帳篷離我遠了。”

    抬起的柺杖放回去,朝簡的腦袋偏了偏:“這很重要?”

    陳仰說:“不重要,我隨口一……”

    話沒說完整,少年就走了。

    陳仰呆若木雞,這一幕都不知道發生幾次了,多得他記不清。

    搭檔實在是性情不定,喜怒無常。

    天黑之後,浴場上不見人影,只有十一個帳篷。

    趙元在努力扮演屍體,前兩晚他就是這麼幹的,入戲了,時間就走得快了,不會太難熬。

    這晚他扮的不好,隔一會就睜開眼睛。

    可能是一個方法用多了,效果就不行了,就跟感冒掛水一個理,他的心理跟精神都產生了抗體。

    帳篷裡其實很冷,趙元卻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他身上出了很多汗,整個人如同在蒸桑拿,白天在太陽下暴曬都沒這樣。

    怎麼還沒到日出的時候?快點天亮吧,他要出去挖屍骸。

    他想快一點離開這裡。

    就在這時,帳篷外面傳來了嘈雜聲,夾雜著一聲喊叫:“趙元。”

    趙元的眼睛刷地一下睜大,是陳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