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特 作品

第82章 你有沒有吃魚啊

    陳仰問向東要了根菸,他走到門邊,站在一個遠離朝簡的位置抽了起來。

    向東跟畫家在二樓得到了很多信息。

    最重要是樓梯口的兩個眼珠,它被捂起來以後,一場自然災難降臨在鎮上,兩大家族當家的匆忙趕來了客棧。

    以前也下過這樣的雨,他們知道這場災難代表著什麼。

    所以他們亂了陣腳。

    陳仰不由得想起了那個揹著竹簍的老人家,她說齊家客棧開得好,進鎮做買賣的都住那兒。

    其實按理說,鎮上有酒樓,也提供住房,走商們並不是只有一個選擇。

    陳仰現在才他們只住這間客棧的原因。

    二樓布了什麼東西。

    向東誤打誤撞的發現了這個秘密。

    陳仰指指桌上的小本子跟筆,讓向東畫出嵌在樓梯口的圖樣。

    向東說:“沒什麼好畫的。”他嘬煙,“就是

    兩眼珠,不是眼睛,是眼珠。”

    陳仰試圖腦補:“是人的,還是動物的?”

    “看不出來。”向東說,“我跟畫家上樓的時候,感覺有雙眼睛在看我們。”

    陳仰指尖的煙一顫:“就是牆上的眼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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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東說:“那倆眼珠正對著過道。”

    陳仰想到一種可能,頭皮瞬間就麻了:“眼珠是活物,會轉。”

    “可不,”向東舔唇,“當時它肯定往樓下看了。”

    陳仰無意識的回到床邊。

    向東的眼底閃著精光:“眼珠被捂起來就下開水,要是把它們摳下來會怎樣?”

    陳仰搖頭,他想聽朝簡的看法,朝簡來一句:“沒有。”

    “……”

    陳仰跟向東沒聊一會,老吳的屍體就消失了。

    錢漢跟大眼妹,珠珠三人都沒醒。

    大眼妹的氣息時有時無。

    陳仰打算去找周寡婦,他對朝簡說:“你在房裡等我。”

    朝簡拄著拐起身。

    陳仰見他要跟著,就隨他去了。

    院裡靜得沒有人氣,夜空依舊是暗黑色的,陳仰東張西望,周寡婦每次都是神出鬼沒,忽然就出現了,他深呼吸,吸進來一口渾濁的空氣。

    “向東,你知道她住在哪個房間嗎?”

    向東一愣:“不知道。”

    陳仰也不知道,他拽朝簡:“你呢?”

    朝簡說:“一間間找。”

    那意思就是,他同樣沒注意。

    陳仰把後院的房間都找了,沒有周寡婦的身影:“是不是在二樓?”

    “不在二樓。”向東篤定的說,“她就住在後院。”

    陳仰:“……那真是見鬼了。”

    話音剛落,陳仰的肩膀就被扣住,扳了個邊,耳邊是朝簡不耐的語調:“過去。”

    “那不是住房吧?”陳仰嘴裡問著,腳步已經往那邊邁近。

    “在那種犄角旮旯,十有八|九是放柴的。”後面的向東跟上來。

    陳仰推開那扇很小的木門,屏氣舉著手機照了照。

    下一秒,他全身僵直。

    狹小陰冷的房間裡,一個相框正對著他掛在牆上,裡面是一張黑白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眉眼俏麗又細柔。

    “那寡婦是鬼!”向東哐當把門推到最裡面。

    陳仰的身上被涼意籠罩,拿著手機的手有點抖,他發現照片裡的女人不論是梳的髮髻,還是褂子的前襟,都跟他這幾天見過的一模一樣。

    早該想到了。

    陳仰那天在閣樓裡,看到她提著燈籠站在路邊,像個引路人的時候,他就感覺到了恐怖的違和感。

    給老吳照路的人也是她吧。

    陳仰的心跳猝然一停,這個鎮子的人口登記表上的一寸照都是黑白的,他停掉的心跳開始狂蹦起來。

    陳仰快速在手機裡翻找周寡婦的登

    記表。

    向東一回頭就罵了聲“操”,手機屏的藍光映著陳仰的臉,跟鬼似的。

    陳仰沒花多長時間就找到了周寡婦的一寸照,跟她遺像上的一樣。

    向東皺皺眉:“鎮子裡的人都死了?”

    “不知道。”陳仰搖頭。

    “鎮上的民風很老舊,生活在這裡的寡婦,鐵定會被議論,被套貞節牌坊。”向東動用不太富裕的腦細胞,“那娘們是齊家媳婦,後廚的人都敢當著她的面給她白眼,說明齊家很不待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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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仰的腦海裡回想起了背竹簍的老人家說的話,寡婦門前是非多。

    其實他跟朝簡有打聽周寡婦的事,鎮民們都避而不談。

    “她的遺像掛在這個散發著黴味的小柴房裡,說明她生前就死在了這裡。”

    向東一把抓住陳仰的手臂:“這麼說,後廚那些人也都是死的啊,媽得,咱們天天吃死人做的飯菜!”

    陳仰看著遺像裡的女人,視線不知不覺移到她微彎的唇上,似乎她下一秒就要張嘴說話。

    太詭異了。

    陳仰沒有再看,他把向東叫出來,屈著冰冷的手指把門帶上。

    “三位先生,你們在這裡幹什麼?”

    後面突然響起一個聲音。

    是周寡婦!

    一股陰寒之氣爬上陳仰的背部,他沒立刻轉頭,而是微微偏了偏腦袋,先用餘光打探了一眼。發現那女人不是長髮遮臉的模樣,陳仰才轉身。

    周寡婦手提燈籠,身上穿著青色褂子,碎布鞋,一張臉泛著青白。

    向東跟朝簡都沒出聲,陳仰只能自己上,他扯動僵硬的嘴角:“老闆娘,我們找你……”

    周寡婦打斷他:“什麼事?”

    陳仰說他有三個朋友燙傷了,急需醫治。

    周寡婦說:“醫生去世了。”

    陳仰滿臉的著急:“那有沒有別的……”

    “沒有了,忙不過來,自身難保。”周寡婦再次打斷陳仰,“我這裡有一些藥,治燙傷的,你們可以拿去用。”

    陳仰忙道:“謝謝。”

    “不用謝,藥只能讓他們多活幾天。”周寡婦提著燈籠背過身,一步步穿過拐角。

    黑暗中飄來輕輕幽幽的聲音。

    “多活幾天也是一種煎熬,生不如死,不如聽天由命,早點解脫未必不是好事。”

    陳仰聽出了那番話裡的平靜,在那股平靜之後是無盡的蒼涼。

    “她自己任命,還希望別人像她那樣。”向東嘁了聲。

    陳仰低聲問一旁敲柺杖的朝簡:“小閣樓裡的鬼是不是她?”

    “味道不同。”朝簡說。

    “不是啊。”陳仰搓了搓滲汗的後頸,鎮子裡死了很多人,有很多鬼,不是也正常。

    這是任務世界,鬼的出現是規則安排的,各有各的作用。

    周寡婦拿來了藥物,陳仰把喬小姐跟香子慕喊到自己

    房間,讓她們幫忙給大眼妹塗藥。

    大眼妹傷得很嚴重,得脫衣服。

    喬小姐很爽快的答應了,並且接下了給錢漢塗藥的活,絲毫沒覺得噁心。

    香子慕看著陳仰,黑白分明的雙眼如一面鏡子,照著他的焦慮跟凝重:“你們要外出?”

    “嗯,去亂石谷。”陳仰簡短的說了幾個新進展,喬小姐跟香子慕的反應平平。

    他的眼色深了下去,這兩個女人……

    一個似乎每天都在睡鎮上的男人,一個早出晚歸見不著人影,全是獨自行動的類型,她們到底查到了多少信息,沒有拿出來跟大家交流?

    陳仰強行壓下泛上來的鬱悶跟無力,幸好他有搭檔,有熟人,做任務的這條路不至於孤軍奮戰。

    冰涼堅硬的東西碰上陳仰的手臂,他下意識握住。

    朝簡任由陳仰握緊柺杖,他低下眼眸看了對方一眼,淡淡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