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特 作品

第197章 番外9

    “還真的出去了……那就對了……”鄭之覃喝了口酒,指腹磨蹭著杯口,自言自語,“這個現實世界是假的,走出終點才是真正的現實世界,他回家了。”

    文青一臉的震驚:“你說什麼?”

    他拿著酒杯的手在抖,“這裡是假的?這裡怎麼會是假的?我聽不懂了,鄭老狗,你這都是從哪得出的結論,你做過實驗了嗎?”

    “文影帝,”鄭之覃摘下眼鏡丟一邊,掐幾下眉心,看過去的眼神深邃又戲謔,“你這次的演技沒發揮好,是不是陳仰對你來說有一定的特殊性,他的事影響了你的發揮?”

    “切。”文青吹著大泡泡往沙發裡一倒。

    任務者在這條路上走久了,都會知道一些秘密,關於任務,關於規則,關於真假世界。

    就看誰知道的更多。

    文青嚼著口香糖笑,跟鄭老狗相比,那自然是我知道的多咯,一個兩個的都二次重置了,就我沒有,一個兩個的都想去終點,只有我不想。我這一路看到的精彩風景多著呢。

    唯一不好玩的是,只要有個隊友被重置,我就會被抽走對應的那部分記憶。

    這挺沒勁的。

    “我感覺我已經去到了離終點最近的一次。”鄭之覃對文青說出自己內心深處的想法,那一次就是三連橋。

    不知道為什麼,那種想法在他心底紮了根,他確定陳仰當初只是簡略地講述了重置相關,並沒有對他透露全部的真相。陳仰有顧慮,所以有隱瞞。

    隱瞞的那部分應該就和他的那個想法相關。

    三連橋任務期間的他跟平時有很大的差別,包括陳仰在內的其他任務者狀態也都不行,情緒起伏很大,隨時都會憤怒衝動崩潰等等,這預示著某些東西,他能推測出來,譬如那個任務是某種審核。

    審核的條件是任務者的閾值之類。

    閾值要低,足夠低。

    達到要求的任務者就會被送進去審核,那也是個任務,流程跟普通任務差不多,大家要查線索要躲禁忌,有人死在那裡,有人去最後一關,就像陳仰,而有的人閾值沒有突破規則設置的臨界點,縮回去了,於是就做完那個任務出來了,繼續往前走,等待下一次的被審核。他自己屬於後者。

    以上是鄭之覃做完那個任務回來,冷靜沉澱幾天後,根據豐富的經驗整理出來的猜測,他認為有八成都是對的。

    鄭之覃看著文青,等他的反應。

    文青憐憫道:“你是說,你快要走到終點了,卻又後退了,是這麼理解的吧,好慘。”

    “介意我抽菸嗎?”鄭之覃拿出半包煙很打火機。

    文青“啪”地吹了個泡泡:“介意。”

    “那你受著。”鄭之覃說。

    文青的臉色陰了下去:“你這老狗還真是討厭。”

    “你也不討人喜歡。”鄭之覃吸了口煙,他解開襯衫上面的扣子,粗大的喉結隨著吞煙滾動。

    文青托腮:“你大不大?”

    鄭之覃唇邊的星火明明滅滅,嗓音富有磁性:“怎麼?”

    “我有個朋友說喉結大,就會大。”文青滿臉的天真表情,“你喉結有我兩個大,我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比我大一圈。”

    “呵呵。”鄭之覃胸腔震動,下一秒就斂去笑意,“想看?”

    “這裡有老變態,我要打電話給警察叔叔。”文青喝完藍藍綠綠的酒,點了杯“花飛花滿天”,猜想一定飄著一層小花,結果還真是,他找到了樂趣,開始在酒單上點帶顏色的酒喝,偶爾跟鄭之覃聊幾句。

    話題繞進終點外的世界,跑出來,又繞進去。

    兩人三觀不同,目標不一樣,也能聊得起來,畢竟是老隊友了,合作過很多次。

    鄭之覃堅信他重置前也和文青合作過,只不過他們不論再怎麼合拍,都不會成為搭檔,因為他們的腳步不一致。

    而且文青沒信念感,他自己有,卻也不強,他需要一個信念感像陳仰那麼強的搭檔,能感染他,帶他往下走。

    只可惜可遇不可求,隨緣了。

    不知不覺的,文青喝趴下了,他外套口袋裡的手機在響,鄭之覃推了推他,沒推醒。

    鄭之覃掏出文青的手機一看,來電顯示是“j”。手機沒密碼鎖,他劃開了,接通,讓那位“j”來接文青。鄭之覃要回去了,他喝的也有點多,頭疼。

    電話那頭很靜。

    鄭之覃隱約嗅到了什麼,他欲要說話,就聽見了一道聲線華麗低沉的聲音:“把手機給青青。”

    青青?鄭之覃啼笑皆非,這疊音用在文影帝身上,竟然有種微妙的貼切感,光看臉的話,他是挺乖的,乖乖仔。

    鄭之覃道:“他醉了。”

    “給他。”那人說。

    兩個字裡飽含滄桑深遠的威勢和命令,像是一個住在黑暗森林裡,食人血的老怪物。

    鄭之覃倏然轉頭,對上一雙清明的小眼睛:“你裝醉?”

    早該想到的,這傢伙成天的演,什麼時候不演了,就是死去的時候。

    文青從鄭之覃手裡拿走自己的手機:“hello,靳。”

    最近他都這麼叫靳驍長,說是老靳,靳美人叫膩了,換一個。

    靳驍長道:“莊園的葡萄熟了,你什麼時候過來?”

    “熟了啊。”文青隨意曲在桌前的腿輕晃,“我突然又覺得摘葡萄不好玩了。”

    靳驍長的語調有些懶倦:“莊園還有牛,馬,蝴蝶,麋鹿,斑馬……”

    文青突發奇想:“有豬嗎,我想騎豬。”

    “豬禁不起你騎,青青。”

    “那你能趴地上,讓我騎嗎?”文青再次期待地問。

    靳驍長似乎笑了一聲:“你覺得呢?”

    “沒意思。”文青把手機拿開點,不讓那頭的危險氣息往自己耳膜裡鑽,“我這周沒空,下週吧。”

    “沒空你在酒吧?”

    “臨時跟熟人喝杯酒而已。”文青站起來活動手腳,捕捉到鄭之覃坐在吧檯,邊上還有個瘦不拉幾的金髮少年。

    鄭之覃的口味是固定的,十八到二十歲之間,消瘦,小隻,醜。

    文青眼前的景象從酒吧變成一片碎屍殘肢,腳下是血淋淋的腸子內臟,他看著那個金髮少年,想起的是一個瘦小的短髮畸形女孩。

    她艱難地藏好了鄭之覃,自己被啃得碎爛,臉朝著鄭之覃的方向,沒了眼珠的眼眶對著他。

    和我。

    文青在心裡呢喃了聲,他已經站在了鄭之覃身旁。

    臉部醜陋的金髮少年沒有獲得命運被修改的機會,他一步三回頭地看著他的救世主,手隔著衣物摸摸得到的一張卡,失望不甘地走了。

    “錢都給了,不開房?”文青的手臂撐著吧檯,又要了一杯酒。

    鄭之覃咬著脖子上的項鍊,小十字架被他的唇舌吻熱,吻溼:“不夠味。”

    “湊合唄。”文青拍拍鄭之覃的肩膀,語重心長地勸告,“老師說,人生在世,該湊合的時候就要湊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