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猿 作品

第二十八節 試一試手氣


  荷官侷促不安,不停拿眼珠瞥那彪形大漢,欲言又止,後者站到她身旁,蒲扇大手按在賭桌上,掃了一眼小山也似的賭注,甕聲甕氣道:“開吧。”

  荷官得了主心骨,如釋重負,屈指輕彈,竹籤躍出籤筒,掉落在桌上,赫然是一根短籤,惹來一片遺憾的嘆息。

  魏十七拍拍手,招呼卞慈一聲,“輸光了,走吧。”

  那彪形大漢道:“貴客慢走,可有餘暇喝杯茶?”

  魏十七就等著這句話,自然應允下來。

  四人繞過一座山水屏風,步出門樓,穿過天井,來到內堂坐定。幾個妖嬈的女鬼奉上茶水,扭著腰肢,娉娉婷婷而來,娉娉婷婷而去,眼角眉梢甚是勾人,卞慈忍不住扁扁嘴,甚是不屑。

  寒暄了幾句,切入正題。那彪形大漢自稱徐壺,東溟人士,掌管內城的肆廛、質庫、賭坊和青樓,魏十七問起他是不是“鬼王”,徐壺笑著搖搖頭,自承他只是鬼王麾下的一介打手。

  “打手”云云當是自謙之詞,能“掌管內城的肆廛、質庫、賭坊和青樓”,絕非等閒人物,定是鬼王的心腹。徐壺彷彿看透了他的心思,牽動嘴角微微一笑,自傲道:“徐某不是自誇,鬼王麾下第一打手。”

  卞慈強忍著笑,低頭看了看茶水,色作淡黑,猶如洗硯水,清湯寡水,照得見人影,找不到半根茶葉。鬼物奉上的東西,她哪裡敢喝,只看了幾眼,便正襟危坐,聽他二人有一句每一句地閒聊,先是魏十七說些西域的風情,再是徐壺說些東溟城的風情,二人彷彿默契地交換著什麼,心照不宣。

  在魏十七,是刺探東溟城的情報,在徐壺,卻單純想知道外面的世界如何,聊解寂寞,無論是一花一草,還是一飲一食,都牽起過往的回憶,讓他唏噓不已。

  魏十七察覺到了什麼,試探著問道:“徐兄為何不出城一遊?”

  徐壺沉默片刻,苦笑道:“久困鬼城,終非所願,不過此身已化作鬼物,離不開東溟城了。”他不願多談下去,隨口岔開了話題,與他說些賭坊青樓的趣談,力邀他再去逛上一逛。

  魏十七倒有些心動,轉眼見卞慈臉色略略發白,坐立不安,顯然為陰氣所染,頗為不適,當下婉言謝絕了,告辭一聲,攜姐妹二人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