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猿 作品

第四十一節 反其道而行之

血戰之初,深淵血氣顯化為萬千魔物,猶如嬰兒呱呱墜地,距離成人尚有一段時日,在樊鴟的印象中,徵召鎮將至少是三五十年後的事,大可睡上一覺再說。然而這一回,血戰才露出端倪,他就隱約感應到深淵的召喚,時斷時續,微弱,但確實存在。





深淵的召喚麼?念及藏兵鎮柱的異動,魏十七心中不由一動,多問了幾句,果不其然,當樊鴟有所感應,正是鎮柱脫離古佛十指,掙扎騰空之時。有人在暗中推動血戰滾滾向前,三五十年的醞釀期,所剩寥寥無幾。





樊鴟遇到的問題更為棘手,他失了滋養奇氣的根本,只能借青銅鎮柱藏身,為深淵徵召投入血戰,一旦失手,身軀被打散,奇氣無處可歸,彌散於天地間,連重新衍化鎮將都做不到,那時才是真正“死”了。





不過對樊鴟來說,這具身軀,這具身軀中的意識才是他自己,血戰中隕落,化作奇氣從頭衍化,衍化而生的鎮將也不再是自己,與“死”並無二致。想通了這一點,他也沒什麼可擔心的。





無論是血氣顯化的魔物,還是奇氣衍化的鎮將,一旦開智,無一例外渴求永存於世,誰都不願泯滅了自我的意志,樊鴟神通不凡,持九頭穗骨棒如虎添翼,對他大有用處,魏十七不會坐視不理。不過連樊鴟自己都不知道,投身血戰後,他是否還能做主,是否能控制自己的行事。記憶彷彿被抹去,除了銘刻於血脈深處的本能,留下大段大段的空白,他猜想,在上一輪血戰中,他死而復生,生而復死,生生死死不知輪迴了多少次,才一路走到了今天。





魏十七看出了他的惶恐和不安,他想了想,許下承諾,“血戰避無可避,如你仍能保持清醒,不妨留在我身邊”,不知何故,樊鴟長長鬆了口氣,彷彿放下心頭的大石,他朝魏十七躬身行禮,旋即化作一縷輕煙,鑽入青銅鎮柱內蟄伏靜養。





他說得太多,耗費精神,需要養精蓄銳,以應對隨時可能降臨的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