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猿 作品

第一百三十二節 怕什麼來什麼

“罪己詔”質同獸皮,輕薄綿軟,展開有書頁大小,墨跡宛然,字如鬼畫,分辨不出寫了些什麼。魏十七催動血氣輕輕一觸,字跡散作無數受驚的細蟲,聚散蠕動,片刻後聚成一柄小劍,轉動數圈,似乎無所察覺,再度潰散。

據支棲鶴所言,“罪己詔”原本有數尺見方,以“罪己劍”懸空塗抹,手不應心,心中所思自然著墨,無可藏匿,故云“罪己”,如今只剩這一張殘片,不再書寫心中隱秘,僅能指引“罪己劍”所在方位,別無他異。覆海宗重寶毀於誰人之手,為何會只剩殘片,已經沒有人說得清了,不過以“罪己劍”自證清白也就罷了,人心惟危,當真把所思所想原封不動一一寫下,也不是什麼好事。

妖皇羅霰並非掩飾行跡,魏十七一路打聽消息,駕血光追趕,這一日越過莽莽群山,忽然心中所動,取出“罪己詔”察看,卻見墨跡聚成一柄狹長的小劍,斜指邊緣,吞吐不定,顯然已感應到“罪己劍”的下落,當在千里之內。

魏十七並不急於追上妖皇羅霰,彼輩正尋找至寶的下落,銜尾遠綴,也可省些氣力,千里之遙,非耳目所能察知,羅霰毫無察覺,仍在山海間兜兜轉轉,尋找宗齊藤所說“未知之地”,顯然劍靈萬仞並不知曉寶物所在,只是憑當年留下的痕跡慢慢摸索。

滄海桑田,隔了這許久,當年留下的痕跡又能剩多少呢?

“罪己詔”上小劍清晰可辨,劍尖指向“罪己劍”所在方位,距離越近縮得越短,魏十七按圖索驥,不擔心羅霰脫離掌控,好整以暇遁空而行,忽忽過了月餘,進入一片荒涼的戈壁,放眼望去礫石滾滾,黃沙茫茫,天地間一片昏暗,醞釀著鋪天蓋地的大沙暴。

魏十七足踏血雲升入高空,雙眸血氣氤氳,凝成七道血符,左三右四輪轉不息,凝神看了片刻,望見數百里外一行黑點,正穿行於大漠深處,似乎察覺到有人窺探,其中一人霍地轉過頭來。魏十七及時撤去神通,借漫天風沙掩去行蹤,繞了個大圈子,從沙暴邊緣追蹤而去,“罪己詔”上的小劍越縮越短,顯示目標正在前方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