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蛇怪 作品

第一百零九章 官家真的變得不一樣了

嚴格來說,二馬只是收了馬宜的錢,親屬之間送錢在大宋還真不算什麼,蘇軾連懷孕的小妾都送出去了,更別說送錢了。

二馬真正落馬是以權謀私,通過官員職權搶奪別人的家產和名貴字畫。

因此在大宋貪汙公款進去的人肯定會很少,但如果官家追查那些徇私枉法的人,有大批人要進去撿肥皂,甚至可能呂家都要牽連其中。

所以趙禎的話,頓時引起軒然大波。

一個個御史紛紛站出來說道:“官家,祿不充則飢寒迫,先帝之時,皆因體諒天下官員俸祿不足以養家,因而才下此詔令,維護士大夫們體面。且此詔之後,官員貪汙者甚少,此乃上策也,萬不能改啊。”

“宋以忠厚開國,凡罪罰悉從輕減。先帝曾言:“贓重及情理蠹害者授諸州參軍,餘授判司,京朝官,幕職、令錄簿尉,等第甄敘”。這並非是縱容官員,皆因先帝仁厚。”

“我大宋自有臺院、殿院、察院、諫院等監察百官之處,上下官員少有貪墨。陛下怎麼能執意放權於外,讓宵小之輩管理朝堂,如此國之不國也!”

“太祖留碑,與士大夫共天下。官家取士於民,士自養萬民百姓。何來苛責一說,陛下萬不能聽信小人之言,而毀君子之風!”

諸多御史們聯名上書,甚至還有其餘官員也都對奏直言。

若是把權柄給皇城司,那還比較勉強說是加強皇權。可現在對貪官不赦,那就是懸在所有士大夫頭上一把刀,讓他們戰戰兢兢,誠惶誠恐。

到時候他們還怎麼肆無忌憚,怎麼為所欲為?

然而趙禎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下面,現在他已經被趙駿說服,哪怕心裡再不忍,不想違背百官意圖,可跟大宋江山比起來,那自然是後者更重要一些。

他揮揮手,王守忠和閻文應就從旁邊拿出一大堆公文,接著還有一摞,兩摞,三摞,成堆的公文堆積在地上,像是一座小山。

曹修從旁邊拖出一張桌子,又有人給他拿了一張椅子,上面擺放了文房四寶,筆墨紙硯。他就坐在那裡,好整以暇,一邊磨墨,一邊滿懷笑意地看著眾人,像是在看一場好戲。

這些事情都是內侍們默不作聲地在做,看得百官們個個一頭霧水,不知道他們想幹什麼?

趙禎等大家都說完,等曹修準備好了紙筆,等那些公文都堆在地上,又等了幾分鐘,再也沒有人說話了,才開口說道:“這些都是皇城司從開封府諸多犯官那查抄出來的罪證,你們可以看看。”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伱,誰也沒有過去拿那些公文。唯有富弼站出來說道:“陛下,這些日子皇城司已經將這些罪證公之於眾。”

“嗯。”

趙禎點點頭道:“那看來你們都知曉開封府幹了些什麼事,堂堂開封府,天子腳下,虐待生民,殘暴不仁。馬元和馬仲甫,一個監察御史,一個三司判官,受收賄賂,為開封府馬宜等人背後撐腰,還有韓綜!”

他說著拍案喝道:“看看這些人犯的罪過,為無憂洞、鬼樊樓等民間惡社撐腰,害得多少百姓妻離子散,家破人亡。開封府藏汙納垢,多年下來苛責生民數以萬計!這就是你們說的何來苛責一說?難道這數萬百姓,不是朕的子民,不是大宋的子民嗎?”

韓億剎那間臉色煞白,拱手行禮道:“陛下,臣.教子無方,請陛下恕罪!”

“這些人罪不容赦,範希文何在?”

“臣在。”

范仲淹出列道。

趙禎說道:“朕令你與皇城司聯合審查,務必要將汴梁諸多貪官汙吏,為非作歹之徒,清查干淨。”

“是。”

范仲淹面無表情地回去。

趙禎又看著下方已經鴉雀無聲的諸多官員,冷聲道:“曹修。”

“臣在。”

“把那些為二馬求情的人記錄下來,回去讓皇城司查查,看看有無錢財來往,有無為開封府徇私枉法的記錄。若是沒有也無妨,把他們為二馬求情的事情公佈於民間。”

“是。”

曹修應下。

頃刻間,所有官員的臉色都變得不對勁了。

要知道皇城司先下手為強,不僅找了很多證人和證據,還把所有的罪證公之於眾。

先在全汴梁都知道開封府藏汙納垢或者說以前也知道,但沒有人掀開這個蓋子,導致大家都知道,卻只能敢怒不敢言。

但趙駿出手後,開封府頃刻間變成人人喊打的老鼠,如今就算有冤屈,也多去找皇城司而不是開封府衙。

要不是范仲淹還有以前的名聲在,又重新回開封府後,整頓了一下,不然怕是現在的開封府衙徹底變成了門可羅雀的地方,再無人問津。

若眼下按照趙禎這個做法,二馬以及開封府很多官吏名聲臭不可聞的情況下,百姓們知道他們為二馬和開封府求情,怕是唾沫立即會將他們淹沒,輿論壓力頃刻間就會湧來。

官家這一招真的絕。

這是要把二馬、韓綜以及開封府那些官吏往死裡整!

官家。

真的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