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8.退役與永恆之役

當喬裝打扮，趁著夜色低調前來墨菲之錘號上的里昂伯爵見到自己的兒子時，後者正穿著病號服在飛艇食堂上以兩口一個肉包子的速度，在四位半身人大廚驚恐的注視中狂炫著給一船人準備的宵夜。

在弗雷澤手邊已經放了七個空掉的包子籠，還有三大盤被吃掉的炒米飯以及一碗只剩下底層調料的酸辣魚湯。

這幾乎是可以餵飽一個五人壯漢小隊的食物了，但看弗雷澤准將此時飢餓的樣子就知道，他離吃飽還遠著呢，這非人的飯量著實給半身人廚師上了一課，

好傢伙，金雀花人都是絕世無雙的飯桶嗎？

里昂伯爵也被自家兒子嚇了一跳。

一方面，這個飯量確實驚人。

另一方面，你從小接受的貴族教育就教會了你如此餓死鬼投胎的吃飯姿態？

這也太不體面了！

你怎麼不和那些蠻人一樣直接抱著碗喝湯呢？

不合格！

零分！

伯爵握緊了手杖要上前和兒子說說話，但剛走出一步就被身旁的老管家伸手攔住。

老管家胡格諾緊盯著少爺左臂上那古怪的皮膚色差，來自黃金刺客的危險感知讓他感覺眼前坐著的不是熟悉的弗雷澤少爺，而是一頭飢腸轆轆的荒古野獸。

危險！

他瞥了一眼旁邊放著的食物盤子，壓制住內心的擔憂說：

“而且你的胃口是不是有點太好了？”

“屬於我的戰爭已經結束，我會在返回開拓軍團後申請退役回到家中。

在馬奇諾防線的戰爭結束後，你就該回到你應有的位置。

“但您收到的消息說，少爺受了重傷還被混沌汙染，為了保命被迫進行了截肢手術，然而您眼前這個東西您再看看！他身上一點傷口都沒有，健康的讓人害怕。”

儘管心中對於父親的感情頗為複雜，但准將一向不會在父親面前說謊，就如里昂伯爵珍愛他一樣，准將也將自己的父親視作人生最寶貴的親人。

弗雷澤一邊用“可怕”的姿態吃著東西，一邊苦著臉說：

“那是我的兒子，胡格諾！”

你違抗了我的想法，而這次冒險差點把你送入地獄。

“不瞞您說，父親，在吃完第一盤炒飯時我就已經飽了，但這點可憐的熱量對於‘它’來說還遠遠不夠。”

“你應該吃慢點。”

“讓開！！！”

三分飽是個安全閾值。

伯爵立刻捕捉到了兒子話語中隱藏的深意，他皺著眉頭問到：

莫斯娜女士告訴我，最好能時時刻刻維持在這個限度之上才不會讓它變的焦躁不安。”

尤其是在母親死後，不誇張的說，這爺倆除了富可敵國的財富與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威外，就窮的只剩下彼此了。

“它？”

但如我剛才所說，父親，在接受共生物帶來的新生命時，源於造物主賜下的職責就成為了我人生後半段的使命，我將與羅恩一起在黑暗中前進，將那些躲在陰影中窺視世界的惡徒們連根拔起！

你早就該退役了，弗雷澤。

“所以，你離開了戰場卻要把自己送入更危險的處境中？”

“所以你能恢復到如此健康的姿態，都是因為‘它’？方便給我說說，它是什麼嗎？”

“沒什麼不方便的，父親，只要您今晚不會因為聽到這些就做噩夢的話。”

里昂伯爵立刻急了，他呵斥道：

“那不正是我的兒子嗎？”

“十分不對勁，老爺。”

伯爵坐在了兒子對面的椅子上。

“過去數天裡，都是它在消耗自己的能量支撐我的生命，現在它毫無疑問要把那些失去的能量再吃回來。您可以在外面稍等片刻，估計再有半個小時就差不多能讓它感覺到稍稍滿足了。

老管家警惕的說：

“您現在應該立刻退出去，這裡交給我。”

在聽完兒子的描述之後，見多識廣的伯爵心中波瀾不小，他撫摸著自己的手杖，思索了片刻後，語氣嚴肅的說：

“那麼你就必須從軍隊退役了，兒子，處於戰爭的人總是很難控制住自己的心智，對於旁人來說，情緒失控的結果最多不過憤怒的爛攤子，但這對你來說可是要命的事。

伯爵搖頭說：

“我認得他，我不會認錯的，他就是弗雷澤，我不在意他身上發生了什麼樣的變化，我只在乎我兒子能平安歸來。我相信他不會傷害我，讓開！”

這將是一場永恆的服役”

里昂伯爵有些生氣了。

後者看到父親過來也是一臉喜悅，剛要起身卻面色一變，表情遺憾的又坐了回去，拿起包子繼續大吃起來。

他們的關係即便不是經典的父慈子孝，但也絕對是真情實感。

弗雷澤點頭說：

“那東西只是看起來像少爺，但它不是.”

我寧願你這一輩子在之後碌碌無為，也不想再經歷一次差點失去你的可怕災難，你不能這麼自私，兒子，你總得為你可憐的父親著想。”

“老爺！”

伯爵的語氣變的冷漠，讓忠心的老管家咬了咬牙，讓開一條道路並握住了腰間深藏的匕首，寸步不離的跟隨著里昂靠近了正在那準備開始第九籠素菜包子的弗雷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