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尋十二月 作品

23.2 第23章 大婚<!>

 蕭衍素來常穿玄色墨色,此刻一身大紅繡五爪金龍冕服,在屋內龍鳳紅燭的映照下,冷玉般的面容像是鍍上了一層淡淡的暖色,竟也意外地俊美奪目,還讓他歷來肅然冷峻的氣質,顯得柔和了許多。

 只是那雙墨黑的眸子,依然深邃,彷彿遙遠天幕上的寒星,難以觸及,不可捉摸。

 酈嫵在看太子。

 太子也在打量她。

 她今日上了大妝,額心點了花鈿,眉目若畫,唇色鮮紅,在燈火映照下,越發豔到極致,嫵媚惑人。

 蕭衍沉默地打量著酈嫵,直到看見她的腦袋歪了歪,他便伸手過去,欲要幫她扶一扶頭頂沉重的鳳冠,酈嫵卻往後縮了一下,“殿下……這些讓呂嬤嬤和琉璃她們來取就好。”

 蕭衍看她一眼,道:“先等一下再取。”

 說罷走至桌案旁,將那早已準備好的兩杯合巹酒端了過來,自己執著一杯,又遞了一杯到酈嫵手裡。

 酈嫵不得不接過來,看著他,有些猶豫:“殿下,我們能不能……”

 他們又不是要做真的夫妻,這合巹酒能不能不喝?

 然而她的話還未說完,太子彷彿知道她要說什麼似的,搖頭打斷她的話,語氣淡而堅決:“不能。”

 酈嫵:“……”

 好吧,過場還是得走,表面功夫起碼要做完。

 於是兩人各自執酒,手腕相繞,低頭,唇貼近酒杯。因為離得過近,彼此呼吸彷彿都纏在了一處,酈嫵有些不自在地偏了偏頭,惹得太子又皺眉看了她一眼。

 還好這酒並不多,飲完酒,酈嫵抬頭,見太子正垂著眼皮盯著自己,她連忙往後退了退。

 蕭衍倒也沒有逼近,只又看了她一眼,便放下酒杯,出去了。

 皇太子的洞房是沒人敢鬧的,這會兒百官眾人也早已散了筵席,各自出宮回家了。

 呂嬤嬤和琉璃她們再次進來,服侍酈嫵取下鳳冠,拆下步搖釵環等。然後脫去繁瑣嫁衣,便由琉璃和玲瓏帶酈嫵去側殿沐浴。

 進了側殿,轉過巨大的大理石底座紫檀山水落地屏風,琉璃和玲瓏頓時被東宮的淨室給震撼到了。

 因為這已然不能叫淨室,準確來講,應該叫浴殿。

 只見那側殿中心被挖出一個三尺寬,丈餘長的池子,池底與池壁全部由漢白玉砌成,再妝以碧玉條石,顯得一池蘭湯水波瑩瑩,清澈見底。八個金雕龍頭從池壁四周依次錯落伸出,正汩汩地冒出香湯,水池上熱氣蒸騰。

 浴池正中則是一座海棠花形狀的白玉臺,想來可以用來擺些澡豆、香胰子等

,甚至坐在上面吃些瓜果點心都綽綽有餘。

 帳幔低垂,蘭湯香幽。

 酈嫵心想,這靡麗香豔的浴殿與端方肅然的太子聯繫在一起,真是頗為古怪。

 她實在太累了,走進浴池裡,泡在蘭湯中,趴在那海棠花白玉臺上直接就睡著了,直到琉璃和玲瓏幫她洗完,才不得不喊醒了她。

 沐浴完,用棉巾擦乾水漬,穿好衣裙,酈嫵走出了浴殿。

 太子蕭衍正站在寢殿裡,身上的大紅冕服早已換下,只穿著一件墨藍色的軟緞錦袍,頭髮上還帶著溼潤的水汽,想來是已經在另外一間側殿裡沐浴換衣了。

 兩人站在原地對望一眼,酈嫵神色極為不自在。

 她還是第一次這樣在沐浴後,在內室裡,跟一個男子相對。

 雖然過往彼此也熟識,但是也沒有到這般親密的時候。

 恰好這會兒呂嬤嬤她們收拾妥當,朝太子福了福身,全都退下去了,整個屋子內,瞬間就只剩下了酈嫵和太子兩人。

 太子沒再多看酈嫵,抬步朝那座大得離奇的拔步床走去。

 酈嫵僵在原地,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放。

 “過來。”蕭衍回頭,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站那麼遠做什麼?孤又不會吃了你。”

 酈嫵硬著頭皮朝拔步床走去,嘴裡囁嚅著,“殿下……我們……”

 “知道。”蕭衍脫去鞋襪,先上了床榻,坐在床沿邊看她,“放心,孤不會碰你。”

 酈嫵立即鬆了口氣,這才放心地走過去,一邊忖著太子怎麼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一邊自己除去鞋襪,也坐在床沿邊。

 轉頭看向太子,見太子也正看來。不過他面色冷淡,神情肅然,一副清心寡慾的模樣,好像對他瞎想點什麼,都是褻瀆了他似的。

 酈嫵:……

 好吧,是她想多了。

 太子跟自己一樣,有喜歡之人,自然不會想對她做什麼。

 按照嬤嬤教導,兩人睡覺,按規矩自然是太子睡在裡側,因此酈嫵乖乖地在外側坐好,拉過其中一床錦被,蓋住自己露出的腿腳。

 卻見太子忽地傾身過來,從袖中抽出一柄匕首,脫去革鞘,露出鋒利泛著寒芒的刀刃來。

 “殿、殿下……你這是?”酈嫵盯著那冷冰冰雪亮的匕首,立時瞪大了眼睛。

 過往她雖然偶爾對他口敬心不敬,其餘也沒得罪他,且那也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如今倆人相處時日那麼多,應該也算是有點交情的吧?

 如今唯一要說的,也只是她這個太子妃心有所屬,且所屬之人不是他,可他自己也是這樣呀……這大婚之夜的,他不至於還要殺自己吧?

 酈嫵一通胡思亂想,卻見蕭衍握著匕首,淡淡看著她:“手伸過來。”

 酈嫵:“?”

 見她滿臉茫然,蕭衍目光往下掃了一眼。

 酈嫵順著他的視線,立即看到了鋪在褥子上的那張潔白的喜帕。

 酈嫵:“……”

 既已接受過婚前教導,此刻她自然知道那喜帕是作何用處,立即就明白過來,太子這是要偽造初夜喜帕落紅。

 酈嫵心想太子果然早就想好了對策,真是想得比她還周到。

 只是她望著那冒著寒光的匕首和鋒利的刀尖,想到將要割破自己的手指,頓時就更害怕了,瑟縮著嘟囔:“可……可是會很疼啊。”

 不過是劃破手指而已,對蕭衍來說簡直是不值一提的小事,這姑娘嬌氣如斯,且那軟糯的嗓音含糊地呼痛,直叫蕭衍頭皮一緊,皺起眉峰。

 他手指微微蜷了一下,靜靜地看了酈嫵幾息,最後刀鋒一轉,直接割破了他自己的手。鮮紅的血湧了出來,在酈嫵的目瞪口呆中,一滴一滴,落在潔白的喜帕上,像是雪地上綻開的一朵朵鮮豔紅梅。

 酈嫵震驚又感激,水汪汪的眼睛看著蕭衍,“殿下你……真是個好人。”

 蕭衍:“

……閉嘴。”

 酈嫵連忙抿緊唇。

 蕭衍將那喜帕扔在床尾,也沒再理酈嫵,抬手一揮,殿內燈火全滅,帳幔自然落下,於靜謐夜色裡,隔出一方小小的天地來。

 酈嫵坐在這方漆黑的小天地裡,身側男子的氣息彷彿無孔不入,帶著不容抗拒的侵略性,又像是無形張開的網,只待獵物投入,不由地讓她再次像被圍捕的小獸一般緊張起來。

 還好蕭衍已經合衣躺下,酈嫵在黑暗中靜坐了半晌,才漸漸鬆弛下來,也慢慢地合衣躺了下去。

 春夜尚寒,兩人一人一個被窩。

 大概是太累了,酈嫵一躺下去就睡著了。

 可沒多久蕭衍卻在黑暗中睜開了眼睛,垂著眼皮,看著不知什麼時候蹭到自己懷裡的少女。

 她不僅踹了兩人的被子,甚至還雙手抱著蕭衍的胳膊。

 蕭衍內功深厚,耳力目力極佳,夜間視物也猶如白日一般毫無障礙。因此便將少女睡熟的嬌靨,微微翕張的紅唇,一一盡收眼底。更遑論那無法忽視的綿軟觸感,隨著清甜的氣息在帳帷間漫開,一起一伏,完全是在鞭笞人的理智。

 蕭衍在黑暗中沉默了半晌,然後伸手推了推酈嫵。

 豈料少女在睡夢中極是執著,他越推,她抱得越緊,直接將他的胳膊死死壓在胸口,甚至還伸出一條腿搭在他的身上。

 蕭衍:“……”

 他靜靜地看了酈嫵半晌,最終咬了咬牙,乾脆長臂一伸,將她整個圈入懷裡。,新m.. ..大家收藏後就在新打開,老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會打不開的,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