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書白 作品

第 104 章 我只是嫉妒而已


筋脈所能承載真氣的上限,便是一個人高度的上限。

而骨骼筋脈是否流暢,又是真氣發揮出來的上限。

這兩者就是所謂的天資。

她塑骨之後,筋脈骨骼流暢度已經到了人之最高,而筋脈的廣度雖較尋常人要寬闊許多,但是……

能不能更寬廣一些?

這個念頭產生出來,洛婉清突然有了個詭異的想法,如果她每一日,都強行拓展一點點,然後再溫養筋脈,那是不是可以像塑骨一樣,後天人為去鍛造一副絕佳的筋脈?

洛婉清一想忍不住有些興奮,立刻開始嘗試。

她閉著眼睛,將內力截在一處,堆積稍微撐開一點點筋脈後,再嘗試著往前。

筋脈在人體內,哪怕只是稍微動作一點,都極為疼痛,洛婉清廢了一刻鐘,拓展不到一寸筋脈的距離,便已經累得滿頭大汗。

她一瞬不由得有些奇怪,昨夜謝恆幾乎是瞬間灌洗了一遍她的筋脈,謝恆不累嗎?

難道這就是宗師與她之間的差距?

她思索著,又開始運轉張純子教她的心法,溫養起筋脈來。

溫養筋脈骨骼需入定遊走全身,她閉眼暢通無助運轉了個周天,才覺筋脈疼痛停下,她鬆了口氣,睜開眼睛,抬起左手,凝視在她方才剛剛拓展過的半寸筋脈之上。

她的猜想到的確沒錯,張純子的心法的確可以用來拓展筋脈。

這樣一來,她只要持之以恆,有朝一日,她必定也能成為人們口中的天才。

想到這樣的未來,洛婉清不由得一笑,起身倒水,正低頭喝水,她突然意識到不對。

蠱蟲呢?

方才她運轉了幾個周天,都不見蠱蟲,李歸玉給她的子母蠱呢?!

想到這件事,洛婉清不可置信,趕忙又回到床上,重新驗證了自己的想法。

等她仔仔細細探了自己周身一圈,終於確認,蠱蟲真的不見了。

蠱蟲與普通疾病不同,無法通過診脈發現,她其實並不精於此道,也很少這麼細緻去查探周身,如今發現子蠱不見,不由得有些茫然。

想到今日和李歸玉對決,她本以為是李玉心慈手軟,還覺憤懣。

她不怕李歸玉對她狠,她千

辛萬苦走到今日,
為的就是成為李歸玉的對手。

李歸玉的每一次放過,於她而言都是羞辱。

然而如今看,不是李歸玉心軟,而是他沒辦法。

那子蠱去哪裡了?

洛婉清一想,便閃出昨夜謝恆吻上她的畫面。

她立刻意識到什麼,從床上躍下,起身想要去找人。

只是她匆匆來到門前,抬手一打開大門,就見謝恆剛好出現在門口。

他換了一身白色單衣,頭髮溼漉漉散在周邊,相比去時,他面色更加蒼白幾分。

他應該是洗了個冷水澡,周身都帶著冰冷水汽,只是同以往不同,之前在林中她也遇到過他剛剛從水裡洗過澡迎面走來時水汽鋪面的感覺,可那時候他身體的溫度也會隨之一起而來。可此刻這個人,她沒有感覺到他如平日一般灼熱的溫度,就像個毫無內力的普通人,在被冰水凍過之後,便連自己都冷了下去。

意識到這一點,洛婉清不由自主握緊了門板。

她下意識看向謝恆的手——

哪怕這時候,他還帶著手套。

“何事?”她注視得太久,謝恆似乎等待不住,終於再次開口。

語氣平淡,波瀾不驚。

洛婉清被他一問,這才反應過來。

一切都是她的推測,在監察司,沒有實證,那就只能是推測。

當不得真。

她垂下眼眸,裝作和平日一般模樣,冷靜道:“等公子太久,屬下擔心公子出事。”

“我無事。”

謝恆似乎有些疲憊,他收起視線,提步進屋。

洛婉清側身讓開,目光卻是不自控盯在他身上,仔細看過每一個細節。

謝恆擦著頭髮走向小榻,察覺她的眼神,他轉眸看了過來,皺起眉頭開口:“你在看什麼?”

“卑職見公子臉色不太好,”洛婉清微微一笑,“有些擔心。”

“擔心何事?”

謝恆語氣平淡,似是已經知道答案。

洛婉清抬眸打量謝恆,看著對方明顯已經知道一切的神情,乾脆實話實說:“卑職方才打坐調息,發現身體中並無蠱蟲。”

“然後呢?”

“公子,”洛婉清目光落在謝恆昨夜壓著她的手那隻手上,平靜道,“可否卸下手套一觀?”

“觀甚?”

“屬下聽聞,中蠱蟲者,解蠱無非三法。要麼由以母蠱於體外引蠱離開身體;要麼中蠱者實力強勁,以內力自行殺死蠱蟲驅除體外;又或者,有第三人為之引蠱出體。若是引蠱,則是以內力在中蠱者身體中驅趕蠱蟲,同時中蠱、引蠱兩人身上都有傷口,傷口相對,以鮮血誘蠱蟲出體。將蠱蟲引到引蠱之人身上。”

說著,洛婉清將目光從謝恆手上挪到謝恆臉上,平靜說著自己的推測:“昨夜,公子先是以真氣強行灌入我筋脈之中,我右手上有一道傷口,若我沒猜錯,昨夜公子壓在我右手上的手腕處,應當有一道傷。”

“你想問是不是我為你引蠱?”

謝恆冷靜說出她的猜想,洛婉清沒有回話,只盯著謝恆,不由得有些緊張。

謝恆從容點頭,沒有半點旖旎,只道:“是我。”

謝恆態度太過平靜,彷彿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洛婉清愣愣看著他,聽他反問:“如何?”

“公子……”洛婉清被他一問,反而有些不知所措,含糊道,“公子……為何如此?”

“你覺得呢?”

謝恆反問,語氣中竟是隱約帶了些許譏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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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婉清敏銳察覺這個問題像是一種考驗,若是答得不對,謝恆或許會更不高興。

她一時不敢往那些亂七八糟的方向想,只想著謝恆平日作風,儘量往公事方向斟酌著道:“公子……公子知道李歸玉必定會帶我走,也算到崔衡和星靈都會進入死陣,您需帶他們出來,但我又必須攔住李歸玉,您怕你因子母蠱抑制有失,所以幫我取蠱。”

這個理由出來,洛婉清覺得十分有理,自己都快把自己說服了。

然而話剛說完,便聽謝恆輕笑一聲,又問:“那我為何冒犯你?”

洛婉清愣愣抬眼,就見謝恆負手上前,微微壓身,他周身氣息迎面而來,墨金色的眼凝望著她:“我為何吻你?”

“屬下,”洛婉清聞言抿唇,心中也升起幾分氣性,“也想知道原因。”

謝恆不言,他盯著洛婉清,見她似是生氣,他想了想,直起身來,轉身走向小榻:“你自己想。”

說著,他走到榻邊,抖了外套,披在身上就背對著她屈膝臥在榻上,淡道:“你睡床,熄燈吧。”

沒想到謝恆竟然就將對話這麼突然截止,洛婉清不由得愣住。她還有許多想問,但見謝恆似是疲憊,猶豫片刻後,還是聽他的話,將燈滅了之後,去為他找被子。

找了片刻,她才發現房間裡似乎只有床上有一床棉被,她便回頭想去床上取給謝恆。

只是剛一動,她就聽謝恆開口:“我不用,給我我就扔了。”

洛婉清一頓。

平日她不會多想,可這一刻,她卻才後知後覺意識到,謝恆這話,有些任性。

這不像是一位上司。

如果是在監察司,謝恆不會告訴她結果“我不用”,更不會怕她不聽話,威脅她“扔掉”。

他只會命令她,如果她不遵從,他就直接懲治下屬忤逆。

縱使謝恆從來沒有懲治過她,但更多是因為,她也從來沒忤逆過謝恆。

她對謝恆百依百順,謝恆為什麼會想著要用“威脅”阻止她?

懷疑一旦開始,就無法停下。

她坐到床上,開始思索方才的對話。

他為她解蠱的理由,她尚可理解,可他到底為什麼親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