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書白 作品

第 114 章 再見謝恆共困密室


洛婉清聞言,便知道了謝恆的暗示。

陰月經她必須要修,他們才能有保命的機會。

她捏緊手中的刀,沒有回話。

謝恆靠在牆上,閉眼繼續道:“等你陰月經修成之日,你便會被姬蕊芳送到謝憫然身邊,謝憫然如今重傷,我予你兩條路。一條是我拖延陰月經修成時間,留你在我身邊,我想辦法護著你,拖到第五日,我們一起等崔大人進來救人。”

洛婉清聞言一怔,倒沒想到謝恆到此刻還能想著護著她,只是謝恆隨後又道:“但此法對你我風險都大,若是姬蕊芳鐵了心要與你我動手,我沒有絕對把握。”

“另一條呢?”

洛婉清聞言立刻詢問。

謝恆語氣平淡:“我助你修成陰月經,同時教你姬蕊芳的功法,你去謝憫然身邊,趁他重傷,你找機會反吸食他內力,殺了他。”

洛婉清心念一動,抬眸看去,聽謝恆分析:“此法對你風險極大,屆時她心思在你和崔大人身上,應當來不及管我。但若成功,對你大有裨益。你如今身在刀尖,已無退路,只能往上攀爬,否則便是粉身碎骨之命,你想好回我話吧。”

洛婉清聽謝恆的話,沒有回話。

他雖然是讓她選,可言談之間,卻早已幫她做了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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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自己應該順著謝恆的話應好。

可她開不了口。

她知道修成陰月經要經歷什麼,她曾經委婉問過崔恆,是不是沒有想過教她陰月經。

而那人就是溫柔拍了拍她的肩頭。

那時候她就知道,他沒有打算留下,可是她從未想過,他是以如此慘烈的方式離開。

一想到崔恆這個人,她無法應下謝恆的要求。

可她的理智——她在崔恆離開後,逼著自己壓住所有的理智,告訴她,她該接受這個讓兩個人風險最小、對她前程最好的提議。

她一聲不吭,謝恆似乎也知道她掙扎。

過了片刻後,謝恆突然肯定出聲:“你不願同我修陰月經。”

“卑職……”洛婉清一時無法開口。

她應不下聲,又不知如何否認。

僵持片刻後,她終於承認,只道:“公子……有沒有其他辦法?”

謝恆沒有立刻回應,過了許久,才道:“有。”

“還請公子明示。”

洛婉清心下一鬆,語氣不由得明快幾分。

謝恆靠在牆角,屈膝垂眸:“修習陰月經之人與常人不同之處,在於其真氣陰陽平衡更多。我可以每日為你注入一次真氣,應付姬蕊芳。等到第四日,於你身體注入最後一股真氣,你可以應付謝憫然的查探。”

“那……”

“但假的就是假的,”謝恆提醒她,“謝憫然吸食你的內力,至多三分之一的時間,就會意識到你不對。你要殺他,只有這三分之一的時間。”

洛婉清聽著謝恆提醒,立刻道:“卑職明白。”

洛婉清應聲之後,謝恆沉默下去,過了一會兒,他聲音再次響起:“曼陀羅香上癮之人分成三個階段,藥效起時,飄飄欲仙,情慾旺盛。藥效消退後,便會有一段平靜時間,再之後,如果沒有定時服藥,周身便如螞蟻攀爬,痛苦不堪。最重要的是,它會改變人的腦子,驅使人無限遷就於自己的慾望。人失去理智,從來不是因為痛苦,而是找到藉口。”

“公子的意思是?”

“今夜我拿不到藥,”謝恆語氣淡淡,似乎在說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為了拿藥我什麼事都做得出來。這裡每日辰時遠處會有鐘聲,辰時之前,你不要信我說的任何一句話,也不要讓我靠近你,更不能讓我碰你。如今情況特殊,許你犯上。你若軟弱半分,洛婉清,”謝恆頓了頓,隨後啞聲道,“我們誰都逃不了了。”

“是。”

洛婉清答得鄭重,謝恆疲憊應了一聲,便沒再說話。

過了許久,謝恆在暗夜裡突然開口:“柳惜娘。”

“公子?”

“現在……你過得好嗎?”

這話問得突兀,太像故人久別重逢。

意識到這一點,洛婉清心上快了一拍,然而她瞬間想起謝恆方才說過的話。

曼陀羅香會引誘人往所有慾望發洩之處去想,譬如謝恆想讓人救他,那哪怕來的是害他的人,曼陀羅香都會讓他找出理由忽視所有不對,然後讓他失去平日警覺相信對方。

又譬如她希望崔恆活著,那曼陀羅香便會給出無數借口,讓她相信崔恆可能活著,從而引導她做些不理智的事。

所以吸食曼陀羅香的人,保持冷靜的辦法,往往是把所有自己過去期望之事反著想。

但饒是如此,很多人也不

能成功擺脫這種藥物的影響。

方才進門時,
她吸食了一些。

量雖不多,但多少有些影響。好在她尚且有些理智,便逼著自己把這種不該有的念想壓下去,輕聲道:“稟公子,卑職過得還算不錯。”

謝恆聽著她的話,似是點了點頭。

“那就好。”

說著,洛婉清竟聽出了幾分傷懷,對方輕聲道:“崔恆沒影響你就好。”

洛婉清聽著這話,動作一頓。

過了片刻,她輕輕應了一聲:“嗯。”

她對崔恆的惦念,無需告知他人,也無需讓別人擔心。

但她知道,這個人的名字,蔓延在她的每一寸骨頭,每一塊皮肉,每一滴鮮血。

他流淌在她所有時光與軀體,她活一日,他在一日。

兩人靜默無聲,洛婉清閒著無事,便打坐修養。

入定之後,她便對周邊聲音感知不明顯,謝恆聽著她的呼吸聲平穩下來,有些艱難拉開衣領。

他覺得熱,但他不想在洛婉清面前做什麼。

和她在這種時候相見,本就已經很狼狽,不想再更狼狽下去。

她向來不喜歡他。

不當更讓她覺得難看。

只是藥效起來,他越發敏感煎熬,旁邊洛婉清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拉磨在他心絃。

他看不清她的模樣,但他可以窺見她的輪廓。

她束著婦人髮髻,身姿端正,像是一把出鞘的刀刃,在夜裡燃著引人的火光。

他像是撲火飛蛾,遠遠看著,腦海中有無數念頭,引誘著他往前。

他看著她,忍不住想。

她為什麼梳上婦人髮髻,為何而梳?為了崔恆對不對。

如果是為了崔恆……那她心中有他,喜歡他,她願意屬於他,那他為什麼不可以上前?

為什麼要獨自在這裡痛苦。

他上前去,她一定也很高興,她喜歡的……

想起過去她在他口舌指尖一次次哭出來的模樣,謝恆完全剋制不住自己,忍不住喘息起來。

他腦子裡一次次說服自己,然而他卻又清醒知道,這只是曼陀羅香所帶來的引誘。

他知道這是自己妄想,這不過是自己說服自己找的理由。

她為什麼願意,那不全是愛。

無論是崔恆謝恆,亦或是任何一個人,救了她,她都會償還。

就算是她願意……

他又拿什麼去許諾未來?

如今她過得好,崔恆走了,她也能過得好,他又何必打擾?

非把人拖下泥帶進水,才肯罷休嗎?

他一面咒罵自己,一面低喘。

好不容易熬過了第一個階段的藥效,他整個人像是從水裡撈出來。

他終於得了些許喘息,便閉上眼睛,好生睡了一覺。

這一覺睡得很長,等他醒過來時,開始感覺腦子有螞蟻鑽進去。

他知道這是最難熬的第三個階段來了。

吃了藥他會好,但不吃藥,這種痛苦只會越來越強烈。

只要修成陰月經,他就能拿到藥。

這個念頭一閃而逝,他他開始忍不住用手拍打自己腦袋。

旁邊洛婉清剛剛將筋脈又拓了一圈,從入定中出來,聽見謝恆似乎是在撞牆的聲音,忍不住出聲:“公子?”

謝恆動作聲音一頓,隨後啞聲道:“無事。”

說著,他似乎壓了幾分焦躁道:“別同我說話。”

洛婉清一頓,隨後便不敢再出聲。

她不斷聽見牆角發出撞擊聲,喘息聲。

沒了一會兒,聲音便消失了去,彷彿那不存在活人。

洛婉清心中微驚,猶豫片刻後,她還是按耐不住,試探著道:“公子?你還好嗎?”

對方沒有回話。

洛婉清當即起身,取下千機握在手中,急急朝著謝恆方向趕去。

她看不清房間,只能憑著方才謝恆聲響方向,慌忙尋去:“公子?公子你沒事吧?”

話音剛落,一隻手又急又重一把攥過她手腕,洛婉清心中驟緊,急喝出聲:“公子!”

謝恆手上一鬆,洛婉清緊握千機,呼吸微亂。

兩人僵持不言,過了許久,謝恆沙啞開口:“你別怕。”

說著,他一根一根掰開她的手指,從她手中將千機取走,低聲安撫:“我只是借一隻千機。”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謝恆:“那個,那個,我…”

洛婉清:“激動了想想崔恆,親友妻不可欺。”

謝恆:“……那我還是可以代為照顧一下的。”

洛婉清:怒而拔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