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0 章 每一個人可愛你，...
洛婉清聽見謝恆的話一愣,旋即反應過來，謝恆似乎是在等她，而後她終於想起自己忘了什麼。
謝恆今日離去時似乎是同她說讓她晚些回來吃飯。
想起這件事,洛婉清有些心虛，但又想起正事,立刻恭敬道：“公子,今日卑職發現……”
“玄山。”
謝恆提聲，打斷了洛婉清的話，玄山聽到喚聲，立刻從門外進來,恭敬道：“公子。”
“備膳吧。”
聽到這話,玄山應聲下去，謝恆這才抬眸看向洛婉清，平靜道：“外面天寒,先進來。”
被這麼一打岔,洛婉清一時也失去了來時的激動,謝恆不急，她也冷靜下來，知道現下謝恆不想談公事，她也不激怒他,安靜不言。
她提步進屋,跪坐在謝恆旁邊,謝恆不說話,只低頭寫著文書，房間裡是毛筆沙沙之聲,洛婉清坐了片刻,玄山便帶著人進來,將飯菜端了進來，放在桌案上。
而後玄山便起身退下，又退到院外。
“先吃飯。”
謝恆聞到飯菜香味，放下筆來，同洛婉清一起坐到飯桌前。
飯菜明顯是早已做好的，只是熱過端上來，洛婉清不由得多看了謝恆一眼，試探著道：“公子是等到現在？”
“惜娘是忙到現在？”
謝恆卻不答，只反問她。
洛婉清察覺他不悅，也不敢多話，只含糊應了一聲。
謝恆見她不自然的神態，動作微頓，他似是忍了片刻，才刻意收斂了氣息，故作輕鬆尋了洛婉清會回應的話題道：“今日惜娘忙了一日，是得了什麼線索？”
洛婉清聞言，忍不住多看了謝恆一眼。
她知道謝恆應當是在生氣的，換誰等人吃飯等了一天都會生氣，更何況是謝恆這樣的脾氣。
他慣來脾氣不好，崔恆時她便又察覺，至於謝恆，更是眾所周知的不好。
可此刻他不但不怪罪她，甚至刻意來與她搭話，她不太清楚是為什麼，只是謝恆願意說正事，她也不繞彎子，立刻道：“今日我又得了一個字，大概猜出這三個字是什麼了。”
說著，洛婉清便將她如何發現、如何猜想的過程說了一道，只是她沒說自己為何突然會去搜索樹上纏繞的布條。
謝恆靜靜聽著，等她說完，才繼續追問道：“那這三個字，到底是什麼？”
洛婉清立刻道：“我猜是甲、辛、癸。”
謝恆聞言點頭，似在意料之中，只詢問道：“那這三個字的順序，你覺得是什麼？”
這話讓洛婉清沉默下去，她遲疑片刻後，思索著道：“我想按照時間順序試一次。”
“甲辛癸？”
謝恆明瞭她的意思，洛婉清點頭，然而不等她提出去試，就見謝恆搖頭：“不是。”
“你怎麼知道？”
洛婉清有些詫異，謝恆笑了笑道：“我試過了。”
“你試過了？”洛婉清不由得出聲，“何時？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今日回來。”謝恆從旁邊端起一杯清茶，慢慢道，“天干地支不僅是時間，還含方位、五行等等額外含義，你不擅陣法，對這些不甚敏感。不然你應當在今日看見‘辛’字時就意識到，辛乃初八之日，同時居西，屬金。”
謝恆一提方位，洛婉清立刻反應過來：“明翠樓在西邊，所以它其實是用方位、和時間，兩個條件，一起確定一個字。”
“不錯。而月老廟在東，初
一，這兩者都屬甲。開源賭坊在北，初十，兩者對應的都是癸。答案很明顯，所以我特意回來試過。(
<p>“那公子不告訴我？”</p>
<p>一想到自己忙活這麼久，洛婉清不由得生出幾分氣悶：“若公子同我說……”</p>
<p>“這個密鑰是錯的。”謝恆抬眸看她，耐心解釋道，“所以我們需要新的線索，確定到底是字錯了，還是順序錯了。”</p>
<p>洛婉清得話明白過來，謝恆其實早就有了猜測，但是他不確定，回來試過之後，如果成功，就會通知她收手，如果失敗，那就不干擾她，看她有沒有新的發現或者想法。</p>
<p>玄天盒只有三次試錯機會，如今他們已經用過一次，剩下每一次機會都需要格外珍惜。</p>
<p>洛婉清想到只有兩次機會，心上微沉。</p>
<p>謝恆見她憂心，輕聲安撫道：“不過你也不必多想，打不開就算了。我從知道這是玄天盒開始，便已經讓人著手仿製，若實在沒辦法，就拿個假的應付。”</p>
<p>洛婉清聽謝恆說得輕巧，忍不住道：“那萬一讓陛下發現了……”</p>
<p>“這東西不是經過姬蕊芳的手嗎？”謝恆說得理直氣壯，明顯是早已想好了說辭，“我會幫陛下查明姬蕊芳身後之人，找回真正的玄天盒。”</p>
<p>洛婉清聽這話，一時有些震驚於謝恆攪混水的能力。</p>
<p>姬蕊芳碰都沒碰過這東西，但東西去姬蕊宮逛過一趟，姬蕊芳就再也說不清楚。</p>
<p>可饒是這些，李宗或許還是不會放心謝恆，對於謝恆的話，始終會帶著猜忌。</p>
<p>但畢竟有一個備用的方案，洛婉清還是放心許多，整個人瞬間鬆懈下來，疲憊感就湧了上來。</p>
<p>兩人安靜不言，謝恆沉默許久後，才突然道：“為何突然想起去搜樹上的布條？”</p>
<p>洛婉清沒想到謝恆會問這個，但她也不打算刻意隱瞞，便如實開口：“我同李歸玉原本系過一條在那裡，今日找不到了，我有些奇怪。”</p>
<p>謝恆沒說話，只轉頭看向窗外枯枝，端起茶杯，又抿了一口。</p>
<p>洛婉清見他聽到‘李歸玉’都不言，心上不由得更為不安，小心翼翼道：“公子，你生氣了？”</p>
<p>謝恆得話，轉過頭來，輕笑了一聲道：“怎會？”</p>
<p>說著，他溫和了聲音：“都過去了，我不在意。吃飯吧。”</p>
<p>洛婉清見他神色無異，終於放下心來，開始認真吃飯。</p>
<p>謝恆應當是吃飽了，但是似乎是為了陪她，也還是陸陸續續夾些菜。</p>
<p>兩人安安靜靜吃飯，洛婉清忍不住抬眸看一眼對面坐著吃飯的人，後知後覺到一種溫暖湧了上來。</p>
<p>她突然發現，自己這個人所求不多。</p>
<p>有人等她回家，有人陪她吃飯，而這個人不像是她無法把握的崔恆，她知道他的名字，知道他的身份，知道他會因為她晚歸生氣，知道他會等她回來。</p>
<p>就這麼一點小小的、真實的溫柔，竟就將她整個人淹沒。</p>
<p>兩人安靜將飯吃完，洛婉清剛放下碗筷，就聽謝恆道：“你要洗漱嗎？”</p>
<p>洛婉清疑惑點頭，有些不明白謝恆的意思，隨即就聽謝恆低頭喝了口茶道：“下面密室有溫泉活水，現下叫水不便，你可以去那裡。”</p>
<p>洛婉清聞言一愣，謝恆垂眸道：“你房間沒有準備炭火，洗完澡夜裡寒涼，你也可以在這裡留宿。”</p>
<p>洛婉清聽著這話，不敢出聲，腦子也有些發懵。</p>
<p>謝恆見她不言，便當她默認，起身去旁邊衣櫃，拿了衣服</p>
<p>和汗巾，遞給洛婉清道：“去吧。”
</p>
<p>洛婉清整個人完全無法思考，只故作鎮定點頭，拿了衣服走向密室。</p>
<p>進入密室的方法她記得，她按著白日進入密室的順序走了進去，順著黑暗的長階下去。</p>
<p>她不知道燭燈位置，也懶得點燈，只聽著水聲，按著記憶中的方向過去。</p>
<p>這個澡池不深，用的是溫泉活水，涓涓流動之聲，迴盪在靜謐黑暗的房間，備顯空曠。</p>
<p>浴池旁邊放著香片，是謝恆身上一貫的味道。</p>
<p>崔恆常用的是竹香，謝恆用的更沉的松木香，這兩種香不算相斥，換起來也不會太過突兀，過去她一直沒有察覺，現下回想，才覺謝恆果然細緻，每次見她，竟然能連這些細節都照顧到。</p>
<p>沉靜的松木香環繞在她鼻尖，不知是因為水溫緣故，還是其他，她終於才察覺，自己的心跳似乎一點點快了起來。</p>
<p>熱氣升騰在她臉上，她大半身子埋在水裡，在這安靜閒暇的時刻，她終於才有餘力回想今日的一切。</p>
<p>這是謝恆醒來的第二日。</p>
<p>是她面對謝恆的第二日。</p>
<p>對於謝恆而言，與她在一起，一切都是順理成章的，因為他眼中一直是洛婉清。</p>
<p>然而對於洛婉清而言，他卻像一個全新的、陌生又熟悉的人。</p>
<p>如果今日是崔恆，那麼等她、同她吃飯，讓她沐浴，她都不會覺任何異樣，可一想到這是謝恆，她便有種微妙的陌生感。</p>
<p>這種陌生感讓她新鮮又不安，甚至覺得面對他都是一種困難。</p>
<p>她開始忍不住想，他讓她留宿，是想做什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