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書白 作品

第 146 章 迎洛氏入皇陵


洛婉清直覺他話裡有話,謝恆看她眼神,便知她有些意識到了,卻也沒再多說,只笑了笑,站起身來,一甩衣袖往外:“走了。”

洛婉清坐在臺階上沒動,摩挲著手中香囊。

這香囊是謝恆近來新制的香,比他自己掛的還濃烈幾分。

洛婉清低頭看著香囊,慢慢反應過來,今日李歸玉送東西的事情,謝恆怕是知道了。畢竟是在監察司,謝恆若是不知道才奇怪。

所以李歸玉送香囊,他便立刻又送一個。

這點心思洛婉清不由得覺得好笑,她低頭握著香囊,喚了一聲:“公子。”

謝恆停下腳步,轉頭看了過去,洛婉清抬頭看向他,似笑非笑道:“我是怕公子睡不好。”

“怎會?”謝恆頗為客氣道,“在惜娘身邊,才是我睡得最好的時候。”

“那公子先睡吧。”

洛婉清站起身來,提步進屋:“我從師父那兒拿了些文書,我看完就睡。”

謝恆得話,眉眼一挑,便轉身進屋。

等第二日睡醒,謝恆提前回了自己院子,從院中出去早朝。

洛婉清醒來便去找紀青,守了紀青一天,他一個字不說,甚至還試圖絕食,只是他一起這個念頭,洛婉清便直接連水都給他斷了。

等到下午,紀青熬不住,只能又放棄了絕食這個想法。

等晚上回屋去,洛婉清便見謝恆又在門口等他,謝恆匆匆掃她一眼,看見她衣服上掛著的藥囊,倒也沒有說話。

只是晚上洛婉清明顯覺得謝恆不似平日溫和,雖然不算過分,但終究異常,洛婉清不由得道:“怎麼了?”

“我贈司使的香囊,司使為何不帶呢?”

謝恆從背後壓著她,咬著她的耳朵:“是不喜歡嗎?”

洛婉清緊緊抓著身下床單,用僅剩的理智,艱難開口:“沒必要冒這個險讓李歸玉察覺。”

這話一出,洛婉清最後那點意識也有些渙散。

她隱約聽到謝恆輕笑出聲,似乎是說了句:“我倒巴不得呢。”

只是這話彷彿是她做夢,第二日醒來時,謝恆已經去上朝,她倒也沒地方再問,等下午朱雀來通知她晚上宮宴之事,她倒也忘了個差不多。

紀青沒有招供,宮宴對於洛婉清而言,也不過就是走個過場,去給皇帝見一面,確認升職。

她也沒什麼好準備,只簡單沐浴之後,便掛上香囊,穿上監察司司使服,等著夜裡監察司派人來接她過去。

謝恆白日一整日都在宮中,等到晚些時候,洛婉清便聽侍從傳令,說馬車在門口等她。

她趕緊趕到監察司大門前,就見謝恆的馬車早已停在門口,她

上前同朱雀行禮,隨後便聽謝恆道:“惜娘上來。”


洛婉清一場馬車,便見謝恆坐在裡面,他一身玄衣金冠,比朝服稍微閒適,但相對於平日,又更顯鄭重。

他淡淡掃了洛婉清一眼,不由得皺起眉頭:“你就穿這樣?”

洛婉清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自己是否穿得妥當,但謝恆一想,又頗為鄭重點了點頭道:“沒事,你穿什麼都好看。”

洛婉清一時無言,無奈開口,壓低聲提醒:“公子慎言。”

謝恆瞟她一眼,沒有多說,只轉頭批著文書道:“宮宴一般只邀請王公貴族,和陛下喜愛的臣子。司使權力雖大,但對於歸貴族公卿而言始終登不上臺面,四使也不過隨從。宮宴你便貼身跟著我,坐我身後。”

洛婉清聞言應聲,謝恆想想,抬眸看她:“有些委屈,還望擔待。”

洛婉清一愣,隨後笑起來,只道:“公子說笑,這是應當的。”

謝恆搖搖頭,卻沒多說。

只又同洛婉清說了些宮宴的禮節,隨後便一起到了宮門。

謝恆的馬車可以直入皇城,因此一直行到內宮門前,馬車才停下來。

洛婉清上前替謝恆開了車門,朱雀備上腳踏,洛婉清先一步下車,隨後站在一旁,抬起手來,迎著謝恆下車。

謝恆的手輕輕搭在她被衣袖遮住的手腕上,藉著她的力走下馬車。

周邊王公貴族莫不如此,可洛婉清卻覺得一道視線一直黏在自己身上。

洛婉清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便見李歸玉正盯著她的方向,直到謝恆下了馬車收手,李歸玉才收起目光,領著紫棠青竹一起進了內宮。

謝恆也明顯察覺,但也沒有出聲,只等朱雀收好腳凳,便領著兩人一起進去。

內宮不允許攜帶兵器,在門口便將所有兵器收繳,等檢查過後,三人便由宮女引領,一起走向內殿。

內殿此時尚未開宴,周邊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說話,見到謝恆進來,所有人都看了過來,但也只是掃了一眼,卻也不敢上前。

謝恆領著洛婉清朱雀,由宮女帶到皇帝右手邊最近的位置上,他坐下之後,洛婉清和朱雀便跟著跪坐在後方。

三人孤零零坐在高處,下方臣子聚在一起說話,李歸玉的位置在大廳第一排,但終究和謝恆不是一個臺階。他似是和眾人都很熟悉,迎來送往,不停與人攀談。

洛婉清遠遠觀察著,謝恆回頭看她一眼,沒有出聲,沒一會兒,殿內人越來越多,與謝恆熟悉的官員也逐一入場,開始上前給謝恆敬酒。

眾人一面敬酒,一面都下意識看向洛婉清,大家都明白謝恆帶洛婉清來是為了什麼,有些機敏的官員,甚至還開始給洛婉清敬酒,雖然沒有多說,但恭維之意已表。

洛婉清喝了一巡,臉上有些發紅,謝恆瞟她一眼,便出聲道:“惜娘,你年紀尚小,頭一次入宮,去花園看看吧。”

洛婉清知道是謝恆給她解圍,點了點頭,便趁機逃了出來。

她出門時,剛好看見張逸然進去,看見洛婉清,張逸然也是一愣,洛婉清朝他擠眉弄眼,想要勸他晚些進去,現在裡面人都在敬酒,他進去,怕是幾輪就倒下了。

可張逸然卻看不明白,只燦然笑了笑,便點頭進去。

洛婉清見他去的義無反顧,便知攔不住該死的鬼,便聳了聳肩,自己走了出去。

只是沒想到,一出大殿,官員沒了上司壓制,更是放肆,她身邊沒了謝恆,眾人便開

始打量她,
或是好奇,或是警惕,或是嫌惡……

她自進東都以來,便滿是風雨,朝臣對她早就熟知。

洛婉清有些守不住這樣的打量,便往暗處行去,內殿外不遠便是水榭,初春寒涼,水榭旁人少,她乾脆走到亭中,坐著吹冷風,只是吹了一會兒,便聽一個聲音響起來:“今日是黃酒,頗為燥熱,但若放任冷風侵襲,極易受寒。”

洛婉清聽著,動作一頓,隨後她假裝沒有聽見,起身往外。

李歸玉提著燈,站在亭子入口,平靜道:“如今小姐連一句話都不願同我說嗎?”

洛婉清沒有理會,李歸玉輕聲道:“我已與他們說好,若小姐願意嫁給我,或是放棄追溯舊案,一切都可既往不咎。”

洛婉清聽到這話,腳步停下,她冷眼回眸,不由得道:“你和誰說好?”

“鄭平生,王神奉。”

李歸玉報出名字,洛婉清不由得覺得奇怪:“我害死了鄭璧月,她本是你未婚妻,你如今幫我,鄭平生還能說他既往不咎?”

“他們更在意你能做什麼。”

“那看來他們是怕我。”

洛婉清明白過來,隨後有些疑惑:“可這與婚嫁又有何干系?”

“沒有干係。只是於他們眼中,女子出嫁從夫,你嫁給我,就不可能待在監察司,日後困於後宅,也掀不起什麼風浪。”說著,李歸玉解釋,“你主動放棄,或者無能為力,於他們而言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