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龍門
他嘶聲咬牙,恨恨道:“衣南岱曾經打斷了他兩條胳膊,把他在城河裡吊了三天。”
但停了一下,他又轉頭看向諸人,啞聲道:“這話.萬萬不可外傳。”
“衣南岱是誰?”裴液問。
“衣師妹的二哥,很厲害很厲害。”紀雲低聲道,“不愛說話也不愛露面。他不打武比,但前年的大魁尋他切磋.聽說沒在槍下走過五招。”
“但近月來,衣家家主謝世,衣師妹又被迫遠嫁,今日剛辦了衣師妹的謝場戲戲院沒了人罩,他們就一刻也等不了了。”
低啞的聲音一消失下去,室中低凝的慘雲就越發冰冷壓抑。
“師父骨頭硬不知要受什麼樣的苦”紀雲忽地無聲而泣,“他年紀又大”
裴液拍了拍他,點點頭站起身:“我知道了。”
“嗯”紀雲斂了下慘然的面色,“裴兄弟伱先回去吧,戲本的事,咱們——”
“不是戲本。”裴液打斷道,“我今晚是有些事要來請教孫大青衣的,如今他既然不在,我往龍門樓走一趟便是。”
他轉身就往門外而去。
室中愕然寂靜。
“.裴,裴兄弟!”紀雲猛地撐起脖頸,焦急攔道,“裴兄弟,我知你有些功夫,但龍門樓——”
裴液轉身,將銅雀牌之背朝諸人輕輕一舉,閃亮的金光截斷了男子的語聲。
“我知道。”他輕聲道,“一個時辰之後,我把孫青衣帶回來,若孫青衣已遭不測,我就把寇鯉躍的腦袋帶回來。”
“我是博望秋魁裴液,今天這座戲院,我罩了。”
銅雀的牒銘在燭火下一閃而過,正是“劍爪金喙,刺邪殺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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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t;divcss=ot;advot;gt;夜色漸深。
龍門樓前,燈綵明燭,慘淡的月色鋪滿了整個黯淡的七九城,唯獨在這裡被熱亮的光明驅散。
寇鯉躍生就一副沉悍之相,寬額濃眉,高鼻厚唇,身子要比常人高出一個腦袋。
寇鯉躍是從最底層的黑幫裡殺出來的修行天才,因敢打敢殺、心狠手辣,受了七九城上任大龍頭的青睞,帶在身邊做了四年護衛。
第五年的年初,寇鯉躍踏入六生之境,在這龍門樓中當著七個大小幫派頭領的面割下了大龍頭的腦袋,把階個聲音。
那是五年前的事情了。
如今已許久沒人挑釁過他的威嚴,他也已習慣了在這座小城中說一不二。實際上這裡早已沒什麼值得他打交道的人物,他參宴的酒席總是在城南或者城東。
在流水般的銀子中,厭煩溫軟彩錦的他也養成了一些怪癖——只穿毫無紋飾的黑衣,卻必要最好的綢子裁成;只吃清淡的米飯,卻必要最珍貴的穀物脫出.
他的志向仍是武道。
在六生之境琢磨五年,如今他時時感覺自己將要踏入上二境之中,而他畢生的志願便是能夠邁入八生,從此真正成為相州武林中一位真正叫得響名號的人物。
他正為這個目標每日奔波,此時坐在自己二里之城的中央五樓,寇鯉躍像一頭回到家的慵懶獅子,既享受領地中這種唯我獨尊的感覺,又瞧著
越和東城的那幾位觥籌交錯,他越覺得自己這處地界拿不出手。他昨日親自過問這處戲院,也正是飲酒後這煩躁再次湧了上來。
“小徐說,總是跟孫大家談不攏。”寇鯉躍懶懶倚在寬大的椅子裡,低頭把玩著一把新得的小匕,聲音渾厚低沉,“所以我讓他把孫大家請來,看看是哪裡不滿意。”
他拿起身旁的一張紙:“一切花銷我們承擔,孫大家這邊每日只要演演戲,就拿三成的股——這其實是我親自開給孫大家的條件。”
堂下的老人怔然呆坐,花白的頭髮有些蓬亂,嘴唇乾裂,衣衫亦狼狽髒亂。
老人是未來戲樓的金招牌,年紀大了身骨也確實脆,因此身上並沒有傷痕。
只是不傷人的折辱手段,龍門樓也多得很。
“或者孫大家願意自己當家,我瞧小徐也給了你路子。”寇鯉躍瞧著紙上的條件,“我們出錢給你在龍門樓旁邊修建戲園,座價最低按三十銅板來售,往後的利要分我們三成.”
男人獅眸盯住堂下的老人,緩聲道:“.這也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