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未知寒 作品

第四百六十六章 白翁的故事(二)

    即便在這座大陣裡,白翁也遠遠說不上是手足無措。

    他生出許多擔心的情緒,至於為什麼,自然也不是因為那座劍陣,還是因為遠處看著他的“那人”以及“那人”身上的劍氣。

    那些劍氣以及劍意,都是白翁所感覺到的至強。

    他甚至可以斷定,若是走上山頂,那個時候一定會和“那人”有一戰,那或許便是自己練劍以來,遇見的最強敵手,只是劍山都已經如此了,還有這般後手?

    或者說還有一位一腳已經踏入滄海的登樓劍士坐鎮劍山?

    可真要是如此,為何當年觀主樑亦上山那般容易?

    白翁皺著眉頭,看著前面,低聲喃喃道:“不管如何,我來了,誰攔我,都是一劍的事。”

    這句話說的很是硬氣,只可惜聲音太小,並未傳出多遠。

    也沒有能讓太多人聽見。

    只是身後不遠處,已經有個灰袍年輕人站在哪裡,看著前方,神色無礙。

    他死死捏住那柄腰間的山河劍,看著前方,似乎隨時想要出劍。

    山道之上悠悠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

    “雖說世間是你們這些年輕人的,但你若是要做些什麼,或許你就能變成死人了。”

    聽著這話,吳山河的神情變得異常古怪,他臉色發白,但手還是緊緊握住了那柄劍。

    若是真要對他出劍,那便出吧。

    畢竟這是他吳山河的劍山。

    不是旁人的,就是他吳山河的。

    白晝不短。

    李扶搖獨自走進那間破廟之後,第一件事是從那原本有塑像的臺下拖出一罈酒。

    然後頂著那些泥土看了很久。

    許久才拿起一個酒碗,自顧自給自己倒了一碗酒。

    當年才剛剛練劍,因為師叔謝陸的或是有心,或是無心,沒有告訴他天黑之前必須要登上劍山山頂的事情,從而讓他在山道上待了許久。

    因此便喪失了成為劍山弟子的資格。

    當時老祖宗許寂給了李扶搖一盞大紅燈籠,之後李扶搖下山,便在劍山腳下停留了好幾年,這幾年時間,便是和三位師叔打了交道。

    以劍氣稱雄的柳依白,劍術無雙的謝陸。

    以及那個不管什麼時候都很是溫和的師叔洗初南。

    陳嵊是他名義上的師父,但真正傳授他劍道的,其實還是這三位師叔。

    因此對這三位師叔,李扶搖都分外尊敬。

    這是他離開劍山之後第一次回到劍山。

    重遊故地,不外如是。

    多是感傷。

    尤其是故人已經不再的情況下。

    李扶搖想著當年師叔謝陸每日和他比劍,想著洗師叔每日和他磨鍊劍意,想著沒事和師叔柳依白喝酒。

    這或許是他練劍生涯裡最為開心的時光。

    沒有什麼別的想法,就是練劍便是了。

    李扶搖喝了口酒,然後便放下酒碗,去捧起了一抨泥土。

    他的頭埋在土裡。

    傳來幾聲嗚咽。

    距離第一次見到幾位師叔,原來已經過去十年有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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