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下菘 作品

32. 第三十二章 被折磨得(二合一)……

 外頭還在紛紛揚揚地下著雪, 整個世界都顯得極為寂靜。

 許映白眼珠極黑,是一種清沉的黑,被他這麼注視著時, 言月從不敢和他對視, 她幾乎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他垂眸看著她,“什麼時候?”

 女孩粉粉的唇囁嚅了兩下,可惜, 還是徒勞,什麼都沒說出來。

 那樣的表達,已經是她的極限了。

 他沒聽明白嗎?她聲音糯糯的,囁嚅道,“就是……和我, 和我。”

 直到撞入那雙漆黑的眼, 言月陡然清醒。明明……他知道是什麼意思的,只是想欺負她而已。陡然生出一種委屈,她把話都吞了回去,倔強地什麼也不再說。

 他眼神掠過她微微腫起的唇,落在她雪膩的脖頸。

 明明是極為平靜剋制的眼神, 言月細瘦的肩卻微不可查地顫抖,又羞恥,又有些本能的畏懼。

 還不夠。

 有時候,他也會覺得自己是個怪物,內心彷彿有個巨大的破口,什麼都不在意,喜怒哀樂都像是隔著一層薄薄的紗。

 只有她,可以給他帶來真切的快樂,帶來更深濃的**。

 暮色撞著雪光, 細碎地落在男人濃密的眼睫上,無比潔淨清寂。

 他說,“好。”

 言月已經開始後悔。

 背對車窗外的雪夜,男人嗓音平靜地說,“會按你的要求。”

 這時候的言月已經開始學會,從他的語氣裡,分辨出一些幽微的情緒。她後悔得無以復加,把自己縮成一小團,再小一點。

 很快抵達了清嘉別苑。進屋後,聲控燈光亮起,中央空調早已開始運轉,室內溫暖如春。

 外頭還在飄著小雪,言月換了衣服和鞋,心依舊激烈地跳。

 許映白脫了大衣,他身材很好,藏在規整的衣物下,能看到流暢有力的腰線和筆直的腿……婚後到現在,他沒有在她面前脫過衣服。想到了什麼,她面頰陡然一燙。

 “去你的書房。”許映白說,“給你帶了個小玩意。”

 小玩意?

 言月有些困惑,依舊還是照辦了。

 許映白和言月的書房是分開的,每人各一個。言月打開燈,拉開書房門時,一看便看到地上的禮盒。

 許映白在她身後,修長的影子落在地上,示意她,“拆開。”

 盒子非常大,打開一看,裡面放著的竟然是一把大提琴,gagliano手工制琴。

 她只知道,許映白去了歐洲出差,日程非常忙碌,卻怎麼也沒想到,許映白居然還有功夫,可以給她留意甚至買下這把琴。

 言月欣喜不已,抱著琴,左看右看,眸子閃閃發亮,問許映白,“你怎麼知道我想要?”

 對於言月而言,一把這樣等級樂器的吸引力,簡直比金錢高出無數倍。

 言月以前就想入手這個牌子的琴,可惜價格實在昂貴,而且很少流通在市面上,有價無市,因此一直求購無門,後來時間長了,念頭也就慢慢淡了下去。

 言月愛不釋手,先看了看琴弓和琴絃狀態,試了音,隨即,又調試了一下弦軸。一切都非常良好,言月沉醉在聲音裡,把面頰貼在琴面上,嗅著松香的味道,陶醉不已。

 她仰臉看著他,乖乖的,抑制不住的開心,“謝謝哥哥,我很喜歡。”

 隨即,她又眨了眨眼,“為什麼要送我禮物呀?”

 最近好像明明沒有節日。

 言月是個好奇寶寶,講究無功不受祿。

 許映白似乎思索了一會兒,隨口道,“聖誕節。”

 言月,“……”聖誕節都過去了,而且她知道,許映白壓根這種節日。

 他說,“產權也辦好了。”

 書桌上放著一份文件,是一份產權證書。

 言月翻閱了一下,一看看地址,竟然是上次許映白帶她去看的新房。

 許映白一直說,等他們辦完婚禮,要搬一套新房。

 許映白辦事效率極高,言月差不多已經忘了這件事情了,他卻已經把流程都辦完了。甚至,房產證上寫的還是她的名字。

 一瞬間,像是拿著一個燙手的山芋,言月睫毛顫了顫,“我不用……不要寫我的。”

 許映白道,“拿著。”

 他說得平靜,“我們已經結婚了,房子是共同財產,寫誰名字都一樣。”

 言月依舊有些侷促,對她來說,她始終不願意欠許映白太多。

 許映白像是看穿了她心裡的想法,表情淡了下去,他個子高挑,這樣沒有表情看著人時,很給人千里之外的距離感,他說,“言月,隨意結婚和離婚,對我來說不是什麼好玩的事情。”

 “即使你後悔,我也不可能同意和你離婚。”

 許映白很少用這樣的口吻和她說話。

 他語氣很淡,言月眼眶卻微微酸澀,她抱著她的琴,手指微微顫著。

 他好像永遠知道,她需要的是什麼。

 這個發生在夏日夜晚的奇蹟,到底可以維持到什麼時候?

 室內寂靜了下去,只聽到空調機微微的運轉聲。

 一樓在這時,不合時宜地響起了一陣門鈴聲。

 清嘉別苑很少有人按動門鈴。

 這裡只住著言月和許映白兩人。許映白從不把工作帶回家裡,原本上門的客人便少,偶爾不得已有人來,也都是提前預約好的,很快來很快走。

 很少有像這樣在雪夜闖入的不速之客。

 言月有些驚訝,倒是不像一個人在家時那麼害怕。

 許映白此刻在她身邊,他始終是她最大安全感的來源。

 言月手機屏幕也是在這時亮起的。

 【月月姐,你在家嗎?】

 【是不是這個地址,我在你家門口。】

 許映白正微微皺眉看著樓下,言月從手機上抬起臉,神情有些迷茫,“好像……好像是我弟弟來了。”

 暮色中,少年站在雪地上,估計是凍得有點厲害了,不停繞著庭院裡的銀杏樹走動著,邊搓著手。

 屋子裡暖融融的,進屋後,言奚雙手捧著熱茶,總算覺得差點被凍僵的雙手恢復了一些熱度。

 言月實在忍不住問,“你怎麼來櫟城了?”

 言奚今年十九,是言月伯伯言高林的兒子,言高林家在北城,兩地相隔很遠,言蹊一直在國外唸書,原本就很少回國。

 “我放假。”言奚說,“就回國了。”

 他瞅了一眼沙發另側的男人,小聲說,“我聽叔叔說,你要結婚了。我爸過年的時候也要去給你相看。”

 言月性子單純晚熟,他們歲數本來差距小,言月也完全沒什麼做姐姐的樣子。在言奚心裡,言月年齡和他一樣,歲數都還很小,他知道言月談戀愛時都有些不能接受,莫說一下聽到她要結婚的消息。

 他最開始以為是要嫁秦聞渡。言奚以前春節回國時見過秦聞渡,秦聞渡對言月表現十分殷勤,在言家長輩面前,他一貫是這樣,體貼且無微不至。

 言奚對秦聞渡談不上多喜歡,但是也沒多少意見。

 他覺得,秦聞渡對言月好就行了。

 不料,言高林說,言月的結婚對象不是秦聞渡,是另外一個男人。

 言奚很不放心,可是,他怎麼追問,言高林都不說了,叫他別管那麼多閒事。於是,他只能另闢蹊徑,去找了言月的閨蜜唐姜,唐姜給了他一個地址,於是,言奚就自己找了過來。

 許映白抬眸,無波無瀾看了一眼言奚。

 桌上放著一盞碧落春,是言月剛去沏的茶。

 他沒動茶杯,也沒說話。

 他存在感實在是太強。言奚也無法忽視他。

 他知道,這約莫就是言月即將要嫁的那個男人了,勉強朝著他笑了笑。

 男人生一張極為英俊的面孔,眉骨筆挺,氣質清冷如霜。

 看清楚那張臉,言奚忽然就一愣。

 “許……”言奚問,“您是不是姓許?”

 言奚居然認識許映白?言月很詫異。

 畢竟這麼些年,言奚回家就那麼多次。

 言蹊記性很好,他記得,童年時代,某次來言月家時,見過他。那種特別的神情氣質,從小到大,沒怎麼變化過,比五官更讓人印象還深刻。

 言奚記得很清楚。

 那年,言奚去了櫟城,第一次見到言月鄰居家的那個小少年,比他們大一點,貴氣又冷淡,和言月待在一起,人前的時候,他冷淡寡言,只見言月單方面追著他,他對她愛答不理。

 後來,言奚卻見到——言月在花園玩泥巴,摔破了膝蓋,那個冷淡漂亮的小少年,拿著醫藥箱,在她面前蹲下,親手替她處理傷口,完全不嫌麻煩或者髒。而言月……似乎已經早早習慣被照顧,要哥哥哄,還要把泥巴糊在他雪白的臉上,被他捉了手,讓她別搗亂,神情卻一點沒動怒。

 完全沒了在人前的距離感。

 看起來關係那麼好,好到似乎他們才是真的一對兄妹,甚至讓他這個真的弟弟有些嫉妒,他和言月見得太少,兩人很生疏。

 這一刻,兩張面孔重疊時,言奚的震驚是無以復加的。

 他當時問了一下大人名字,知道那個小少年住在言家隔壁。

 後來,下一次再回國時,言奚卻沒見過許映白了。

 言月身邊換成了另外一個人,再後來,秦聞渡和言月交往了,那一年過年的時候,言蹊和秦聞渡見了一面,聊了會兒天,不知怎麼的,言奚就想起了當年那個花園裡的小少年,順便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