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下菘 作品

56. 第五十六章 小情調

 許映白身體恢復得很順利。

 因為年輕身體底子好, 加上精心治療,可以說是恢復極好。

 言月便也慢慢放下心來,這段時間門,她一直睡得不好, 擔驚受怕, 怕這一刀留下什麼後遺症, 所幸看起來沒什麼後遺症的樣子, 許映白說沒哪裡不舒服,也不疼。

 她自然知道不疼就是個鬼話,不過許映白慣是個報喜不報憂的性格。

 於是她自己每天都會去找大夫,一定要自己親自確定, 他確實沒有問題的時候,才稍微安心一些。

 還沒有出院,許映白已經開始恢復工作了。

 言月下午有課, 上午在病房陪他, 其實也沒什麼她可以做的活兒,醫院醫護關照得很好, 瑣事有護工做,她需要做的無非就是在他身邊待著, 陪著他說會兒話。

 許映白話少,加上需要工作, 和她聊天也不那麼多, 言月還在寫歌, 因此, 兩人經常各佔一邊,自己做自己的事情。

 言月原本以為,他不是那麼在意她的陪伴。

 於是某天, 她來遲了半小時,進屋的時候,他正在審閱一份合同。

 言月輕手輕腳,儘量不打擾他。

 她給他端來了一盤子剛切好的血橙,許映白最近能嚐出一些味道了,言月發現他比較喜歡酸和澀口味的食物雖然她這個甜口愛好者不太能理解這種愛好,不過,她還是盡力給他帶各種食物,看他什麼從吃得多,下次都多帶一點來。

 她叉了一塊橙子給許映白,遞到他唇邊,許映白吃下了。

 “過來。”他視線沒從屏幕上挪開。

 言月不明就裡,湊了過來,卻見他伸了修長的手,在她水潤飽滿的面頰上掐了一下,沒用什麼力氣。不過她面頰像是一顆飽滿的水蜜桃,皮薄嫩得很,這一下,便留了一道淺淺紅痕。

 言月眨了眨眼,後知後覺驚呆。

 他合上筆記本,看著她,不鹹不淡說,“今天遲了半小時。”

 那他就掐她臉嘛

 小孩子幼稚的把戲一樣。怎麼有這種欺負人的哥哥。

 可是,言月見到他病號服下纏著的繃帶,心又軟了,把自己臉頰湊過去,“給你掐。”只要許映白高興就好,他給她捱了那一刀子。或許掐她,可以讓他心情變好吧。

 她眸子圓圓的,乾淨又純稚,心情簡直都寫在了臉上。

 他輕輕笑了,言月睫毛顫了顫,最後,面頰沒傳來疼痛,而是落下一個吻。

 於是後來。言月就紅著臉出了門,去學校。

 也真是雖然有肌膚之親了,但是他們似乎好像還沒經過戀愛階段,她被他這樣逗一下還是會臉紅。

 言月忽然想起,許映白是不是可以說,其實從沒談過戀愛。

 之前沒和人談過,後來就和她迅速結婚。

 她臉又紅了。

 那為什麼,他談起來好像比她還熟練,還會說那些話,做那些事情。

 言月下午去見了一趟律師,律師來自一家知名律所,原本和許家關係匪淺。

 律師聯繫方式是許映白給她的。

 他說,他最近事多,加上住院,時間門不夠,讓她全權代理這件案子。

 許映白知道她對這件事情的內疚和愧疚,知道她晚上經常睡不著,也知道她一次次偷偷找主治大夫詢問他的情況。

 她一直希望可以幫他分擔一些事務,也希望可以親手了結這件事情。

 言月鼻尖有些發酸。許映白似乎就是這樣的,看起來涼薄,對她,卻一直有他獨特的溫柔和細膩。

 祝青雯目前已經被羈押在看守所。

 律師說,這起案子公安已經立案偵查,完全夠上了故意傷害罪的判刑標準。

 言月拒絕了和解,她對律師表示,希望這個案子可以按照上限判。

 倘若是她自己受傷,祝青雯給幾個理由,賣賣慘,以前的她還會傻乎乎的考慮和解。但是,她一想到那天,許映白流的血,以及後來在醫院的他,心裡就滿是恨意。

 她只覺得以前的自己是多麼的天真幼稚,曾幾何時,她還覺得,祝青雯很可憐,對她毫無防備。

 從小到大,她的天真和幼稚,造成的後果,似乎卻一直都是許映白買單,來付出代價。

 他一直很小心地呵護著她這份天真。

 她鼻子又酸了,覺得又幸福,又痛苦。

 祝青雯這起案子還在偵查,消息被封鎖得十分之好。

 秦聞渡在家煩躁不安,他和祝青雯已經失聯一週了。

 那天談好計劃之後,晚上他再打祝青雯電話,就聯繫不上了。

 秦聞渡叫祝青雯約言月出來。分手之後,他用各種方式聯繫言月,言月從來不理,言月的朋友也都對他態度極差。

 所以後來,他想了個招,另闢蹊徑,叫祝青雯去約言月出來。

 只要見面了,之後一切就都好說了。

 秦聞渡問遍了身邊所有人脈,打聽祝青雯的下落。

 一個朋友告訴他,祝青雯因為涉嫌故意傷害,已經被拘留了,朋友意味深長,“阿渡,你怎麼會和種人在一起,幸虧這事兒和你無關,也幸虧你分手早。”

 秦聞渡問,“言月怎麼樣了”

 “沒事。有人幫了她。”朋友也說得模糊。

 秦聞渡掛了電話,幾乎渾身癱軟。

 既然被拘留,警方必然會追查祝青雯的通訊記錄,那麼遲早會查到他這兒來。

 雖然他沒有教唆祝青雯拿刀去害言月。秦聞渡現在很不願意見到警察。

 他在國外的時候染上了賭癮,不敢告訴父母,他註冊了一家公司,在朋友圈集資了幾千萬,實際上錢都被用來還債了。

 他回國後,只能想到言月這一根救命稻草。

 言月很有錢,繼承了談珊琳大筆遺產,賣一套她的別墅,幾千萬就出來了。

 而且她是言高詠的獨女,以後還可以繼承言高詠的財產。

 簡而言之,像是一座移動的金庫。

 只要和她結婚,他的一切問題都都不算問題了,都能迎刃而解。

 秦聞渡覺得幾年前的自己簡直是瞎了眼。只是那時候,言月對他那麼死心塌地,他完全沒想過,言月會那麼狠心直接和他一刀兩斷。

 秦聞渡焦躁不安。

 公司被發現只是時間門問題。

 他忽然就又恨起了言月的絕情,青梅竹馬那麼多年,說斷便斷,宛如對他毫無感情。

 秦聞渡似乎已經忘了。

 言月原本也是他用不正當的辦法,從別人身邊搶來的月亮。

 許映白受傷的事情很少有人知道。

 甚至,他沒把這件事情告訴許家人。

 只是因為這次意外,他和言月的婚期往後挪了兩個月。

 好在還沒發請柬出去,推遲也無妨。

 許周和倒是支持,他原本就覺得,婚期定的太近有些倉促。

 許明川沒說什麼,齊帆最近一直留在國內,他心思幾乎完完全全撲在齊帆身上,一天去找她好幾次,都被齊帆拒之門外。

 言高詠叫言月回去一趟,“結婚日子怎麼改了”

 他很平靜,似乎上一次,和言月的爭吵都完全不存在。

 “許家是不是又不要你進門了”他說,“上次你不是還在鬧著要和許少離婚”

 “怎麼,現在和他又好了”他瞧著言月,看小孩子一樣,神情甚至有幾分戲謔。

 言月神情很平靜,她沒和言高詠提起這些事情,言高詠甚至也不知道,自己女兒,差點死在別人刀下的事情。

 她和言高詠,好像已經成了這個世界上最陌生的人,完全不像是一對父女。

 言高詠又說,“何冉要和我離婚了。”

 “你們婚禮日子既然要推遲,到時候我已經離完了,你婚宴她不用去了,也好,本來就上不得檯面。”

 對於言高詠而言,離婚只是個輕飄飄的小事,說起來和在菜市場買菜一般簡單。

 何冉原本是言高詠助理,言高詠和她簽了婚前財產協議,離婚何冉也討不到多少好處,和她結婚後,甚至還不用給她發助理工資了。

 言月抿著唇,她完完全全不覺得意外。

 言高詠就是這樣一個,冷血到了極致的人。他的心裡,永遠只有他自己,只有他的錢和利益。

 言月不想和他討論這些事情,她直奔主題,“以前許映白寫給我的信,你放在哪裡了。”

 言高詠磕了嗑菸灰,“什麼信”

 “以前,許映白搬家回京州後,給我寄來的信。”言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