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鴉 作品

204. 204 飛出去,永遠不要再回來……

    但現在......去他媽的自制力。迦樓冷冷地想。

    在碰見原含霜以後,這玩意就沒再迦樓身上起過半點效用。

    他的手//活並不好,可以說十分粗糙,只有最簡單的那幾種。但加入和擬態的共感之後,因為另一個人的存在,變得輕而易舉。正一無所知快樂rua龍的原含霜並不清楚,她的每一個動作,每一次撫摸,每一次指腹擦過骨節的力道,都要一牆之隔後的人幾乎剋制不住喉間門洩露的喟嘆,在深邃的鼻根上增添新的汗珠。

    好在重新打開,並且將其調到最大的淋浴聲巧妙地掩蓋了一切罪行。

    原含霜並未完全放鬆警惕。

    她過足手癮後,便從骨龍身上滑了下來,順著龍尾往後撫摸。

    好巧不巧的,因為骨龍尾巴太長,從她腰肢上鬆開後,最後一截剛好落在盥洗室門口不遠處。

    走近時在門背後的一片水聲裡,原含霜驚愕地聽見了自己的名字。

    她停下腳步,驚疑不定地走近些許。

    “原、含、霜。”

    簡簡單單三個字,被聲音的主人說得咬牙切齒,彷彿嚼碎了咽回肚子裡,帶著無可奈何和交織愛恨,吞沒在胸膛起伏和斷斷續續的低喘中。

    ......

    原含霜僵在原地。

    她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良好的聽力,竟然能從淅淅瀝瀝的淋浴聲裡分辨出粗重的呼吸和不自覺的律動。

    實在是偶然撞見的這件事太過匪夷所思,要人倍感驚異,以至於如果那個猜想成立的話,她完全沒辦法在迦樓面前再保持一個傀儡形象。

    所以原含霜什麼也沒說,冒著身份暴露的風險主動離開了主艙室。

    隨後行駛的兩天,她都待在自己的艙室裡,沒有往外邁出半步。

    不過星艦上的動作倒是很大。

    迦樓恢復之後,第一時間門出手收拾了部分叛亂者,手段殘忍不必多言。反正能加入黑塔的都不是什麼好鳥,死有餘辜罷了。

    但三號是黑塔老員工,根基深厚,僅憑這一件事還不足以讓他傷了元氣,反倒還被他鑽到空子,拿到什麼證據,提前通過黑塔系統,不知道向黑塔主人提交了新的東西。迦樓暫時動不了他,需要到黑皇帝御前才能決出定奪。

    這一切都和原含霜沒有關係。

    直到抵達黑塔,星艦靠岸後,她的艙門被人敲響。

    “篤篤篤。”

    原含霜走過去看,發現外面站著的是一位黑塔人員,便打開了門。

    很快,她就後悔自己這個舉動。因為在另一旁拐彎的死角處,站著一個讓她這些天以來倍感尷尬的身影。

    原含霜反射性想關門,艙門卻冰封在原地一般紋絲不動。

    “別白費力氣了。”

    迦樓直起身,單手撐在艙門上,淡淡地道:“我擁有這艘星艦的總控制權。”

    寬肩窄腰的軍裝青年不疾不徐地走過來,特質軍靴落地的每一聲,都像死神敲響的喪鐘,壓迫感十足。

    剛剛怎麼也推不動的艙室大門在他身後合上,將室內光源徹底封死。

    “你沒有被控制,你又在騙我。再一次,將我愚弄。”

    他的聲音平靜冷漠。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原含霜欺騙愚弄的次數太多,以至於迦樓這次說出這句話時,竟然奇異地沒有半分怒火。

    “我早該想到的......你並不信任我。”

    即便他冒著出生入死的危險,幫她在黑皇帝面前隱瞞,她也半點不在乎。

    那天在光明聖殿執行任務時,她身上濃郁的,令人厭惡的樓迦氣味,就能證明這點,那至少是親密接觸後才會沾染的氣息。一想到這裡,迦樓幾乎剋制不住自己心底熊熊燃燒的妒火。

    看著逐漸逼近,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樣的黑太子,原含霜良久,終於憋出一句話。

    “我什麼都沒有聽見!”

    話剛出口,原含霜就後悔了。

    等等,這是不是有點太欲蓋彌彰了點。

    迦樓沒有說話。他用那雙隱匿於面具背後的冰藍色眼眸靜靜地看著她,裡面沉澱了太多原含霜看不懂的東西。

    半晌,他終於道:“你對黑皇帝一無所知。如果知道有能夠逃脫他控制的辦法,下場遠非你,或者你背後那些舊部可以想象。”

    “我給你打開了權限。離開這裡,永遠。”

    原含霜訝異地看著他。

    她幾度開口,卻不知道說什麼,最後低聲說了句謝謝,乾脆繞過迦樓,打開艙門離開,去完成自己最後的任務。

    指尖剛剛觸及冰冷的門板,原含霜忽然感到背上壓下沉甸甸的重量。

    體格頎長的黑髮青年再也維持不住冷漠的姿態,從身後抱住了她,連同他的狼狽和嘲弄一起。

    迦樓並非不生氣,每次都在心裡規劃了無數種收拾她的辦法,只是等真正看見她,那些高漲的怒火瞬間門回落,好像它們從未存在。而在他短短二十年的,充滿疼痛,黑暗,爾虞我詐的生涯裡,從未遇見過這樣一種,想要將一切美好奉獻於她眼前,不求回報的情感。它來勢洶洶,帶著燎原的火焰,一次次打破了他的底線。

    罪惡面應該擁有這樣的東西嗎?迦樓不知道,也不懂。

    他覺得自己好像是瘋了。明明唾棄太陽,卻又心甘情願溺在這裡,甚至不惜用血肉之軀,成為她的墊腳石。

    原含霜猛地一驚,明明是從身後相擁,看不見迦樓的表情,卻彷彿深深嵌入這個懷抱裡,幾欲窒息。

    恍惚間門,好像回到倒影聖殿之時,不被任何人祝福的幽靈抱住唯一的光源,展露他從未顯露於人前的脆弱。

    “走吧。”迦樓深深擁著她,終於緩緩鬆手:“飛出去,永遠不要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