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奧斯卡 作品

第七百三十二章 肝膽(一)

    ,在他面前放著一塊木牌,上面赫然寫著楊廣的名諱。免冠除甲的宇文承基對著靈牌用力磕頭,頭撞在木板上,發出聲聲悶響如同有人在用錘子使勁砸船板。饒是承基武藝再高,總歸也是血肉之軀,用頭顱硬碰木板不會有太好的結果。固然不至於真的頭破血流受到傷損,但額頭上也是一片淤青。換做他人這麼一通磕下來,怕是早已七葷八素,說不定就要昏厥在地。承基自己也不好過,但還是咬著牙拼命地磕頭,只要自己神智尚在,就不能停下。對他來說,身體越是疼痛心裡反到越舒服,若

    是不做點什麼,只怕早已經被良心譴責的無地自容,說不定就要投水自盡。與自己的父親不同,承基對於大隋天下以及楊家父子忠心耿耿,只要皇帝降下聖旨,便是要他粉身碎骨也絕無二話。作為宇文家嫡長,宇文化及所擁有的一切未來都屬於他,可是承基對此並不十分在意。他是個標準的武人,對於享樂看得極淡,名爵也不放在心裡。哪怕是讓他做皇帝,宇文承基也不會感到歡喜。對他來說縱馬塞上馳騁沙

    場,才是最理想的歸宿。他不止一次想過要帶領大軍征戰草原,與突厥人好生廝殺一場,讓胡人知道馬上承基的手段如何。只可惜這一番雄心壯志都隨著天子南狩化作泡影,自己非但不能為國效

    力,反倒成了亂臣賊子。對於楊廣的種種行為,承基並非沒有怨言,但是不管有再多不滿,他都不曾想過謀反。在他看來楊家對自家天高地厚,哪怕楊廣再怎麼倒行逆施,自己也只能追隨到底,

    就算殺身以報君恩也無話可說。眼見驍果軍軍紀廢弛逃兵日多,承基也曾想過兵變這種可能,曾經暗中發誓,如果被自己發現有亂臣賊子想要叛亂,第一個便要出手打殺為國鋤奸。可是當他發現最大的

    亂臣賊子是自己的親生父親乃至整個家族時,這位忠心耿耿的大將也只能徒喚奈何。勇武絕倫的猛將,發現自己在面對家族時卻是如此的無力,明知道他們要謀反甚至要弒君,自己卻什麼也做不成。除了用這種近乎自虐的方式贖罪之外,自己什麼也做不了。空有一身絕技既不能保護聖人,也不能保護楊家子弟,就連城中那些無辜自己也保護不了,只能放任亂軍隨意殺戮殘害。自己只能躲在這艘船上,對著楊廣的靈牌磕

    頭請罪,希望用**上的痛苦減輕心靈的負擔。他雖然沒看到楊廣的屍體也不知道司馬德勘絞殺皇帝之事,但是他能夠預見到楊廣的結局。父親不可能讓天子繼續活下去,也不可能扶植一個楊家人出來做傀儡。李淵在太原開了個壞頭,讓很多人看到了謀朝篡位的希望。既然李淵以唐代隋,那麼其他人為何不能有樣學樣,可以預見這個天下很快就會出現很多天子,只不過最值得自己效

    忠的那個帝王已經不在了。往日天子對自己信任有加,可惜事到臨頭自己這位無敵將並不能保護他周全。這種挫敗感讓承基感到無所適從,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活在這個世界上到底有什麼意義。對於他來說,曾經的雄心壯志已經隨著今晚的殺戮化為流水,建功立業之心也一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