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難 作品

【982】僱傭

    昏暗無光的地牢之中,天通城判官手中油燈微光,在不知道從哪裡刮來的陰風之中輕輕一晃,險些熄滅。

    弱光之下,天通城學館的館長問完那句話後,靜靜的等待著判官答覆。

    從館長他對判官問出價格的時候開始,館長的心裡就已經沒有猶豫了。革職文書既然已經被城隍壓下,並未發出,館長也就沒了顧慮和擔心。

    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己惹了誰,還在為這次欺上瞞下的計劃自鳴得意著。

    現在,除了得意外。因為革職文書已被壓下而倍感慶幸的館長身上,每一道關節上傳來的痠痛,還在提醒著他蕭石竹對於他來說,是多麼大的仇恨。狹小低矮的牢房,讓館長滋生了不少的恨意。

    仇恨帶來的憤怒,吞噬殆盡了館長的理智;心裡只剩下一個聲音:我弄死你!我一定要弄死你!

    不把蕭石竹這個‘多管閒事’的人魂除掉,館長始終難以平息這胸中的怒火。

    不管需要多少錢,這次館長就算是要砸鍋賣鐵,也要暗中僱兇把蕭石竹除掉才行。

    “也不太貴,這個數的銀子。”在燈火下,天通城判官對學館館長,伸出了左手,也把五指給豎了起來。

    “五百?”不能確定這五個字頭代表多少的館長,想了想後問到。

    “萬。”判官口吐一個字。

    判官把這個字說的擲地有聲,在寂靜的地牢中帶起回聲陣陣。

    這一個字才出口,就聽得對面的館長面露不可思議神色。

    五萬兩冥銀,確實不是一筆小數目了。與人間印刷的那些,已經流傳到陰曹地府中,所謂天地銀行的紙鈔不一樣,冥銀可是陰曹地府的硬通貨。

    蕭石竹和北陰朝要賠償款,都是要冥銀瞑金的,可從來不要紙鈔。

    只不過,館長很快也就不覺得這個價錢貴了。他立馬點頭答應了下來,不再有任何的猶豫。

    五萬冥銀對於他來說,也不是拿不出來的。這些年在學館裡,館長可沒有少在暗地裡撈油水。

    一口氣拿出五萬冥銀,館長還是做得到的。

    只要蕭石竹能被除掉,館長覺得這筆錢花得很值得。

    “五萬就五萬,我願意出了這筆錢。”然後,館長咬牙切齒的狠狠說到:“不過前提是把這個肅公子除掉,做的乾乾淨淨,讓他消失,那這筆錢值得。”。

    貴是貴了點,但是要是能借此讓蕭石竹付出血的代價,讓館長憤怒平息,館長他也覺得值得了。

    “好,錢的話,你倒是過幾天在付都可以的,那些豪強都是先做事,後結賬的,也用不著著急;現在先跟我走吧。”天通城的判官持燈邁步,向前走去:“在豪強們把事情辦妥之前,你們父子暫時還是不能在諸鬼面前露面的,城隍大人已經準備了馬車,正在地牢口等候。出門你們就立馬上車,馬車會帶你們回你家府上的後門,現在家裡躲躲吧。”。

    館長叫上了他那還呆愣著的兒子,跟著判官朝著地牢大門口的方向走去。

    館長的那兒子平日裡倒是是很囂張,不曾想今日被蕭石竹三下五除二就收拾得夠嗆,嚇得他六神無主,到現在都還沒有緩過神來。

    跟著館長緩步前行,也是一臉呆愣,神色呆滯。

    燈火微光,並不能完全驅散地牢裡的黑暗。

    而黑暗永遠是窩藏危險和骯髒的地方;在這黑暗蔓延的地牢之中,一場骯髒的交易已經悄然達成。

    “等到過些天解決了這個肅公子,你就可以回學館了。對外,城隍大人已經派人去學館裡打過招呼了,說你要去一趟丹水城,和那邊的學館做一次學術交流。”判官一邊緩步前行,一邊對就在他身後跟著的學館館長說到:“在此之前,切勿出門露面,最好也別讓你學館裡那個阿倍知道,他可是大王的好朋友,要是讓他知道了此事,說不定你我都得完蛋了。”。

    “阿倍他今天不在學館,大早上他就出門去了。”冷哼一聲的館長說到:“他要在學館,用不得那個肅公子,他阿倍早跳出來多管閒事了。”。

    死不悔改的館長至今還是不認為自己的兒子做錯了,也不認為自己護犢子的行為有什麼錯。

    在館長的心裡,阿倍往日的多管閒事是讓他很煩的事情。而且今日之事令他更是心煩,根本不會反思;只是堅定的認為錯在蕭石竹,錯在那個叫琉雲的學生。

    “請告訴城隍大人,去聯繫豪強的時候,告訴他們加個人頭,把那個叫琉雲的女鬼也給除掉。”咬了咬牙的館長,冷冷說到:“如果能把琉雲也除掉,我可以加錢。”。

    輕喚的腳步聲,在寂靜的地牢裡輕輕的迴響著,蓋過了館長他們身後不遠處,悄悄地緩緩推開牢門帶起的細微聲響。

    “沒問題。”微微眯眼起來的判官說出了此話,也忽然停下了腳步,不再前進。

    他身後的館長險些撞上了判官的後背。

    待到館長才站穩了後,趕忙問到:“怎麼了?”。

    說著此話,館長就探頭向前張望,見他們還在地牢之中,並未達到門口,依舊還在黑暗無邊的地牢之中後,心中忽生的狐疑不減反增。

    就在此時,館長和他兒子齊齊一聲悶哼。空氣之中血腥味忽生,在地牢的黑暗之中慢慢四散,很快就蓋住了他們身邊四周的潮溼黴味。

    館長和他兒子的胸口出寒光一閃,一柄刺破他們皮肉的尖銳刀尖,帶著飛濺的血滴刺出。

    血滴在他們身前飛落,點綴在黑暗中的地牢地面上,在冰冷的地面上綻開。

    有鬼持刀悄然出現在了他們的身後,然後乾淨利索的把鋒利鋼刀,從他們後背捅了進去,穿透五臟六腑後,刀尖從他們父子的胸口處刺出。

    “沒什麼,城隍大人言而有信,一定會替你除掉那個學生和肅公子的,不過也需要你們陪葬。”忽然就變了張臉的判官,燭火微光下一臉冷漠無情,眼中殺意徘徊著,對身後嘴角已經流血,胸口無不是殷紅一片的館長父子冷冷說到:“這些年來你館長知道的事情也太多了,留著你總是個麻煩,你就安心上路吧。”。

    “你......”館長眼露不可思議之的目光緊盯著身前不遠處,那判官的後背。

    然後踏前一步,他身後之鬼猛然抽刀,館長一個踉蹌,摔在了地上,身子緩緩抽搐著,鼻孔中也倒湧出了刺鼻的鬼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