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萊 作品

第 70 章

季傾和季頌回到家時,季正琛和葉初夏正在客廳裡看電視, 見兩人一起回來, 季傾跟在季頌身後,垂著頭,邁著小碎步,一臉心虛的樣子,季頌耷拉著臉,很不高興的樣子,葉初夏笑著問:“你們倆怎麼了,傾傾,你是不是做了什麼,惹你哥不高興了?”

“媽,爸。”季傾走到沙發旁,坐到葉初夏旁邊,手指不安地摳沙發,看著爸媽,嘴角微動,欲言又止。

“傾傾怎麼了?”季正琛伸手攬住女兒的後背,安撫的拍了拍,目光看向季頌,不悅道:“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你耷拉著張臉做什麼,嚇到傾傾了。”

季正琛和葉初夏都瞭解兒子,無緣無故,他不會對季傾擺臉色,必然是季傾做了什麼惹到季頌的事,季頌才會不高興。

“說,到底怎麼了?”季正琛問季頌。

季頌看妹妹猶猶豫豫,也沒替她說,看著她道:“傾傾,你再考慮考慮,要不要告訴爸媽。”

季傾回來時已經決定要今天爸媽坦白了,每天偷偷摸摸的瞞著家裡人,她本來就心虛,今天又被她哥抓了個正著,肯定不能再繼續瞞了,只是一時半會不知道要怎麼措詞。

季傾在心裡組織語言,支支吾吾的說:“爸,媽,我談戀愛了。”

季正琛道:“原來是這事,我和你媽已經知道了。”

季傾愣了下,“你們知道?”

葉初夏笑著說:“你這些天總是低著頭,笑著給人發消息,每次接電話都要躲到房間裡去,表現的那麼明顯,我和你爸能不知道?”

季傾試探性問:“那你們知道我是和誰在談戀愛嗎?”

季正琛目光在季傾和季頌之間來回移動,預感不妙,“誰?”

兒子和女兒從外面回來表情就很不高興,季傾說的又是談戀愛的事,季正琛隱隱察覺到,女兒的男朋友,大概不盡人意。

季傾深吸了口氣,鼓起勇氣,“鄭琅。”

“誰?”季正琛瞪眼。

季傾心虛的往葉初夏身邊靠了靠,小聲重複,“鄭琅。”

季正琛臉色沉了下去,客廳裡陷入一陣靜默,片刻後,季正琛從沙發上站起來,“你再說一遍,你和誰在一起了?”

季傾小心翼翼,“爸,你別生氣,我和鄭琅在一起了。”

季正琛反應和季頌當時一樣,“是不是鄭琅那小子勾引你,你們倆是怎麼在一起的?”

“不是他勾引我,是......是我從很早的時候就開始喜歡他,我怕他不喜歡我,一直不敢向他表白,就是不久前才知道,他也一直都喜歡我,所以我們就在一起了。”

季正琛聽懂了季傾的意思,她和鄭琅是相互喜歡很久。

感情這種事,即便是長輩,也沒辦法插手,這些天,季正琛和葉初夏討論過很多次,女兒喜歡的,只要不是人品有問題,無論對方家世如何,是富有還是貧窮,他們都不會反對。

但是季正琛怎麼也想不到,女兒交的男朋友,偏偏是他再三叮囑,不能喜歡的鄭琅。

鄭琅也是他們看著長大的,若是單論人品和能力,目前來看,是難得的好孩子。

可他出身鄭家,家風不正,家庭複雜,即便只是萬一,季正琛也不想讓自己的女兒去賭。

季正琛冷聲道:“他早知道我不願意把女兒嫁給他,他還攛掇你和他在一起,瞞著家裡人。”

季傾小聲說:“他沒有要瞞著你,他一直都想公開,是我怕您生氣,才不敢告訴您。”

“你別護著他。”季正琛怒道:“他想娶我女兒,難道連站到我面前承認錯誤的膽量都沒有嗎?躲在小姑娘背後,讓小姑娘袒護他,算什麼男人!”

季傾正要替鄭琅解釋,門外傳來鄭琅的聲音,“季叔。”

季傾轉過頭,就看見鄭琅從門外走了進來,手上沒拄柺杖,行動自如。

季傾神色微怔,視線落到鄭琅的腿上,恍然反應過來,他的腿已經好了,可以不用拄柺杖走路,那剛剛她在他家的時候,他還一瘸一拐的,他是故意騙她。

季傾眸光劃過一抹惱怒,眼眸微微睜大幾分,瞪著他。

她氣鄭琅明明腿好了,還裝成沒好的樣子,把她耍得團團轉,季正琛葉初夏和季頌氣他悶不吭聲的拐跑了季傾,所以從鄭琅的視線看過去,一家四口都在瞪著他。

鄭琅臉上被季頌打出來的傷口已經擦了藥,但嘴角淤青很重,他走到季傾面前,面朝著季正琛和葉初夏,語氣恭敬,“季叔,葉姨,是我向傾傾表白,求她做我的女朋友,這些日子,我們瞞著你們在一起的事,皆因我不能得到兩位長輩的認可,錯都在我,特來向兩位長輩賠禮道歉。”

“賠禮道歉?”季正琛冷哼一聲,“你與傾傾幼時,你爸就提過想要結親,那時我便明確拒絕過他,這些年,時不時有人開玩笑說可以給你們倆訂親,我一直態度堅定,說你們倆從小一起長大,是兄妹情,我不想讓傾傾嫁到你們鄭家,你和你爸父子倆心如明鏡,卻還要揹著我,打我女兒的主意,你哄騙我女兒和你在一起,瞞了我們這麼久,等到小頌發現這件事,瞞不住了,才到我們面前承認錯誤,你這是賠禮道歉的態度嗎?”

“是我膽大妄為,覬覦季家的掌上明珠,我知季叔對我不放心,不敢將傾傾託付於我,葉姨與我母親,是自幼一起長大的閨中密友,季叔您與我父親,亦是多年好友,自我出生後,我們兩家來往密切,季叔和葉姨視我為自家子侄,我將兩位長輩,看做自家長輩,若不是情不自禁,心中深愛傾傾,認定此生只有傾傾一人,我絕不會大逆不道,做出讓兩位長輩憂心焦慮之事。”

“我喜歡傾傾,從我知曉男女之情時,心中想的,腦中唸的,便都是她。”

鄭琅向後退了一步,跪到地上。

“懇請兩位長輩,將傾傾託付於我,我必將愛之珍之,守護她一生。”

季傾心口一顫,沒想到鄭琅會跪下。

鄭琅語氣誠懇,季正琛臉色微微緩和,但臉上仍是肅色,靜靜地看著鄭琅。他沒發話,葉初夏和季頌也不開口,季傾更不敢多言。

滿是寂靜,鄭琅心甘情願,恭恭敬敬的跪著。

不知過了多久,季正琛緊繃著臉,冷冰冰對鄭琅說:“你跟我來。”

季正琛丟下這句話,沒再看鄭琅,轉身走向書房。

“起來吧。”葉初夏嘆了口氣,伸手扶起鄭琅。

鄭琅站起身,看了季傾一眼,拍了拍她肩膀,對她投了一個放心等著的眼神,轉過身,跟著季正琛走向書房。

季傾視線緊跟著他,等他走進書房,關上房門,背影消失在視線裡,扭頭看向葉初夏,小聲問道:“媽,我做錯了事,爸是不是很生氣。”

她後悔了,她不該瞞著家裡人悄悄和鄭琅在一起,她應該早點向家裡坦白的。

葉初夏攬著她肩膀,安慰道:“他沒有生氣,他只是擔心你,你瞞著家裡,也是擔心我們知道這件事後,會不高興,你有你的顧慮,並沒有錯。”

季傾往書房的方向看了一眼。

葉初夏道:“放心吧,你爸只是嘴上叫囂的厲害,你喜歡鄭琅,你爸不會拿他怎麼樣,頂多就是訓斥他幾句,打他幾下,誰讓他拐跑了我們的寶貝女兒。”

“傾傾,鄭琅是不是騙你了。”季頌突然開口,“剛剛在他家裡時,他還拄著柺杖,這會走路就一點障礙都沒有,你別給他找藉口,說他可能是恰好現在腿傷恢復好了,我看他走路的姿勢,不像是腿傷初愈的樣子。”

他上午拄柺杖的樣子,季頌親眼所見,鐵證如山,季傾想替他辯解都編不出理由,心虛道:“他可能......是想讓我多陪陪他。”

季傾大概能猜到鄭琅裝‘瘸’的原因。

“他那只是想讓你多陪陪他嗎?他還讓你照顧他......”洗澡這兩個字,當著葉初夏的面,季頌說不出口,冷笑一聲,伸手點了點季傾的腦袋,“你啊你,多長點心吧,別傻乎乎的,讓人騙的骨頭渣都不剩了。”

“我知道我知道。”季傾握住季頌手腕,求饒的說:“哥,這事我回頭會罵他的,在爸媽面前,就別提這事了。”

雖然季傾心裡惱鄭琅裝‘瘸’騙她,但今天主要是請求父母同意他們倆在一起,她爸本來就對鄭琅不滿,可不能再節外生枝,讓她爸知道,鄭琅耍心機,騙她住到他那裡的事了。

葉初夏就在旁邊,兒子女兒討論鄭琅騙了女兒的事,她聽得一清一楚,笑著問:“他騙你什麼了,不能讓我和你爸知道?”

“沒什麼。”季傾替鄭琅說好話,“就是故意在我面前賣慘,讓我擔心他,男人的小把戲罷了。”

葉初夏笑了笑,沒有多問。

季傾想了想,手指著書房的方向,“媽,我可以過去偷聽他們在聊什麼嗎?”

葉初夏微微頷首,說:“去吧。”

得到葉初夏的同意,季傾立刻躡手躡腳走到書房門旁。

裡面隱隱約約傳來季正琛的聲音,聽不清裡面說了什麼, 季傾把耳朵貼到門上, 裡面說話聲停了下來。

季傾趴在門旁,等了好一會,裡面一直沒什麼聲音,心裡惴惴不安。

房門突然從裡面打開,季傾嚇了一跳,正要扭頭逃跑,看見從裡面走出來的是鄭琅。

鄭琅笑著牽住她手,問:“擔心我?”

季傾往書房裡看了眼,她爸坐在書桌前,嘴角緊緊抿成一條線,微垂著頭,看不清眼中的情緒。

“我爸跟你說了什麼?”季傾小聲問。

鄭琅說:“他讓我以後好好照顧你。”

“真的嗎?”季傾懷疑的問:“我爸只是心平氣和的讓你好好照顧我。”

鄭琅笑著說:“不算心平氣和,不過他算是同意我們在一起了。”

寶貝女兒被別人拐走,怎麼可能心平氣和的說話,自然是對鄭琅撂了一堆狠話,以後他若是辜負了季傾,他不會輕饒了他。

但這些威脅恐嚇的下馬威話語,聽在鄭琅耳朵裡,就是讓他以後好好照顧季傾。

得到季正琛和葉初夏的同意,午飯時,鄭琅順理成章的留了下來,和季家人一起吃飯。

季頌心裡仍有怨氣,飯桌上,時不時出言諷刺鄭琅幾句,鄭琅不跟未來大舅子計較,只是輕飄飄恭敬的喊一聲哥,就把季頌氣得夠嗆。

“誰是你哥,你比我大,喊我哥,你要不要臉。”

鄭琅彬彬有禮,“我是傾傾的男朋友,你是傾傾的哥哥,我們之間的稱呼,不論年齡,應按親緣,我隨傾傾,該稱呼你為哥。”

季頌冷嗤一聲,“沒臉沒皮。”

親哥和鄭琅鬥嘴,攻擊性強的是季頌,鄭琅一直伏低做小,季傾在旁邊看著,也不敢替鄭琅說話。

吃完飯,季正琛換了身寬鬆的衣服,拿著車鑰匙出門。

季傾問道:“爸,你去哪?”

季正琛說:“我出去轉轉。”

估計是心裡煩悶。

季傾跟上他,“我陪您一起。”

季正琛道:“不用,我出去轉一會,等會就回來。”

往日季傾若是提出要和季正琛一起出門,季正琛都開心的眼角與嘴角齊齊上揚,這還是頭一次拒絕季傾陪他。

季傾心裡有些難過,覺得她爸肯定是生她氣了。

葉初夏走過來,安慰她說:“沒事,你爸就是出去透透氣,你帶小琅到樓上休息會。”

季傾還有賬沒和鄭琅算,點了點頭,說:“好。”

季傾帶鄭琅進了自己房間,這是鄭琅第一次進季傾從小住到大的房間,以前每次到季家,他都很有分寸的,只進季頌的臥室,從來不會進季傾的臥室。

房間是法式裝修,房間以粉色和白色為主調,連窗簾都是粉紅色,粉粉嫩嫩,一看就是小姑娘住的地方。

鄭琅進門就沒什麼自覺的躺到了季傾的床上,季傾跟在他後面,對著他那條‘瘸’了很多天的腿踹了一腳,怒瞪他,“你給我起來。”鄭琅雙手枕在腦後,姿態悠閒,看著她氣呼呼的臉蛋,明知故問,“怎麼了?”

“怎麼了,你說怎麼了?” 季傾指著他的腿,“你給我說說,你的腿是怎麼回事,什麼時候好的,還是,你壓根就沒有受傷,沒出什麼車禍,這麼多天你都是在耍我玩。”

鄭琅坐起身,把她拉到懷裡。

季傾掙扎著不要他抱,“鬆開,你給我解釋清楚,不解釋清楚,我就告訴我爸,讓他把你腿打斷,讓你變成真瘸子。”

“變成真瘸子,你捨得?”鄭琅嘴唇貼著她耳廓,輕笑著說:“真變成了瘸子,以後還不都得你照顧我。”

“你少油腔滑調的。”季傾氣得臉紅,“你快老實交代,你的腿到底什麼時候好的。”

鄭琅坦白道:“車禍那天,我的腿被車窗玻璃紮了,不過沒傷到筋骨,只是皮外傷。”

“那你幹嘛要打石膏,一副要變成殘廢了的樣子?”

鄭琅:“你到處躲著我,不回來,我不這樣,你肯定早跑了。”

季傾瞪眼,氣得咬了咬牙,“鄭琅,你這個大混蛋,你知不知道我看到你躺在病床上,一動都不能動的樣子,我有多擔心。”

“我知道,寶貝兒。”

“寶貝兒什麼寶貝兒。”季傾越說越委屈,“你明明什麼事都沒有,你還騙我,讓我每天忙前忙後的照顧你,給你端茶倒水,幫你穿衣服脫褲子,照顧你洗澡,看著我被你耍得團團轉,很好玩是不是?”

“是我不對。”鄭琅不辯駁,果斷承認錯誤,“以後我給你端茶倒水,幫你穿衣服脫褲子,照顧你洗澡,你讓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

“誰讓你穿衣服脫褲子。”季傾憤忿的瞪了他一眼,繼續和他算賬,“你既然已經裝了那麼久了,我也沒發現你是裝的,你完全可以不讓我發現,為什麼又主動自曝,你是想讓我知道,我有多麼愚蠢嗎?被你騙了那麼久,都無知無覺。”

“怎麼會,寶貝兒你聰明伶俐,是我詭計多端,一肚子壞水,你天真爛漫,純潔無瑕,才會發現不了我的這些壞伎倆。”

他對自己的認知倒是很到位。

季傾噎了一聲,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那你幹嘛不繼續裝下去?”季傾問。

鄭琅道:“我擔心季叔不同意我們在一起,會像季頌那樣,動手教訓我一頓,你看到我捱打,會心疼,會難過,讓你知道我這些天都故意偽裝腿傷欺騙你,你生我的氣,就會少心疼我一些。”

季傾心口微顫,她承認,鄭琅這張嘴,很會說花言巧語,只要他願意哄她,她完全招架不住。

“誰心疼你了。”季傾將臉轉向另一邊,冷哼一聲,“我才沒有心疼你。”

“那是誰上午擋在哥面前,說一直都喜歡我,讓哥不要打我,說她心疼。”鄭琅摟著她腰,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

他這會喊季頌哥,喊得很順口。

季傾被他當場揭穿,臉紅紅的,羞窘的睨他,“那還不是我以為你腿受傷了,怕他把你的腿打出問題來,早知道你是騙我,腿上壓根就沒什麼事,我就該讓我哥多打你幾拳。”

鄭琅看著她嘴硬的樣子,笑了笑,又忍不住親了她一下。

季傾雙手抵在他肩膀,“這是在我家,你不要亂來。”

“我知道,我就是親親你,不亂來。”鄭琅將她摟得更緊,深邃的眼眸含情脈脈的望著她。

季傾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眼睫微垂,問道:“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看你今天怎麼這麼勇敢,一直擋在我前面,把所有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攬。”鄭琅摸摸她頭髮,“不怕你爸和你哥生你氣了嗎?”

季傾盯著鄭琅的眼眸,手指輕輕放在他嘴角的淤青上,“我們在一起,是我們兩個人的共同選擇,當然不能讓你一個人承擔責任,又不是隻有你喜歡我,我也喜歡你呀。”

鄭琅心口一陣酥軟,剋制不住將她壓到床上,低頭吻住她嘴唇。

季傾顧忌著這裡是她家,下意識微微偏頭躲了一下,很快就被鄭琅捏住下巴,將她臉轉過來,舌頭在她唇瓣上微微舔舐幾下,便抵開她牙關,將舌尖探進去索取。

吻了一會,季傾喘不過氣,用舌頭將他往外推。

鄭琅沒再糾纏她的唇舌,從她嘴唇上移開,細細密密的吻一點點向下,落到她的下巴,脖頸,鎖骨,肩膀。

季傾想起什麼,抬手擋住鎖骨,“不要親這裡。”

鄭琅看她臉紅紅,拉開她手,惡意用牙齒在她護著不讓的地方輕輕咬了一下,聽到她喉中發出一聲急促的低呼,輕笑著說:“為什麼這裡不讓親?”

“你總喜歡在我這裡留印子。”季傾嬌嗔了他一眼,“上午我哥都看見了,這是在我家。”

“好。”鄭琅順著她的意思,“那不親了。”

他嘴唇湊到她耳廓,輕啄了下她耳朵,“等我們回去再親,好不好?”

他說的回去,是回他那邊的公寓去。

季傾很好哄,她有些聲控,很喜歡他壓低聲音時磁性的嗓音,每次他壓低聲音,用誘哄的語氣和她說話,她就被哄得暈暈乎乎。

“好不好?”

鄭琅又問了一遍。

季傾嗯了一聲,說:“好。”

“真乖。”鄭琅嘴唇貼著她耳廓,聲音壓得比剛剛更低,“傾傾,今晚回去,我還想更近一步。”

兩人這些天晚上都睡在一張床上,便宜鄭琅沒少佔,季傾身上就沒哪塊地方是他沒看過的,但始終沒做到最後一步。

今天已經得到了季正琛和葉初夏的同意,他不想再忍。

季傾聽出他說的更近一步是什麼意思,臉頰滾燙,乾巴巴的說:“這個你問我幹嘛?”

鄭琅看著季傾的臉龐,挑了下眉,“嗯?”

季傾反問道:“這種事,不都是你做主的嗎?”

“是,都是我做主。”鄭琅攬住她的腰,手指挑起她一縷頭髮把玩,嘴唇輕輕咬住她耳朵尖, 嗓音暗啞, “今晚我要吃了你。”

下午兩人一直待在季家,季正琛直到晚上都沒回家。

葉初夏給季正琛打了電話,說是臨時有事,去了東城。

季傾以為她爸去東城是工作上的事,沒有多想,鄭琅聽到岳父去的地方,眼皮跳了幾下。

如果他沒記錯,他爸和他媽最近就是在東城休假。

鄭琅思索三秒,覺得還是不給他爸通風報信了,季叔心裡有怨,大老遠跑去東城,心裡的火氣要是不撒出去,肯定會更鬱悶。

晚飯還是在季家吃,餐桌上只有鄭琅,季傾和葉初夏三個人。

下午時季傾和鄭琅一直在房間裡膩膩歪歪,季頌受不了,也拿著車鑰匙跑出去了,眼不見心不煩。

葉初夏對鄭琅不像季正琛和季頌對鄭琅那麼不看好,她和鄭琅的母親從小一起長大,鄭琅出生那天,她也在產房外守了很久,看著鄭琅從剛呱呱落地的小嬰兒長到現在,她相信鄭琅的品行。

所以晚飯後,不用鄭琅請求,葉初夏就自覺的表示,他們年輕人,有什麼安排,可以隨意,鄭琅毫無阻礙的就把季傾從季家帶了出來。

回去的路上,季傾腦子裡想的都是鄭琅說的,今晚要更近一步。

他們倆交往到現在,又得到父母的同意,更近一步,是水到渠成的事,但是隻要想到那個羞恥的畫面,她臉頰就忍不住發燙,如坐針氈,心裡開始有點怨鄭琅要做這種事情,為什麼不等到晚上直接做,提前通知她做什麼,害她抓心撓肝的。

車子緩緩停在地下車庫,從車裡下來,走進電梯,看著電梯旁邊顯示電梯樓層的數字緩緩上升時,季傾腦子裡想的還是,等會進門,自己是在樓下客廳裡看會電視,消磨會時間,還是直接上樓,去浴室洗澡。

按照前些天兩人的相處模式,他們倆吃完晚飯後,都會在客廳裡坐著看會電視,然後再上樓。

但是今天不同,鄭琅已經提前告訴她,晚上要做那種事,她再在樓下看電視,會不會顯得她是在拖延時間。

可是如果她直接上樓,回到家就去浴室洗澡,會不會讓他覺得她很迫不及待。

人在神經緊繃的時候,就是容易胡思亂想,季傾完全沒想過,要不要在樓下看會電視再上樓,其實根本不是她該考慮的問題,因為她進門就被鄭琅按在門上親了。

這個吻粗暴又急切,就像他說的,要把她吃了一樣。

季傾被他親得雙腿發軟,站都站不穩,兩條手臂掛到他脖子上,被他打橫抱起,抱著她上樓。

推開臥室門,鄭琅直接抱著她走進浴室,將她放到浴缸裡,拿淋浴,調了溫水,往她身上衝。

貼身的衣服被浸溼,半透明的貼在皮膚上,猶抱琵琶半遮面,比不穿還要誘人。

季傾身體微微蜷縮,整個人紅的像個蝦球,烏黑的眼眸羞憤的瞪他,“你能不能先出去,我不要你幫我洗。”

鄭琅噙起嘴角,俯身湊近她,手裡拿著花灑,從她脖頸處一點點向下,低頭親親她鼻尖,“不能,之前都是你照顧我洗澡,說好了,往後我要給你洗澡,伺候你。” 他咬重伺候兩個字。

從浴室出來,季傾兩條腿已經徹底站不穩了。

鄭琅把她放到床上,親她嘴唇。

鄭琅耐心的親了她一會,等到想要更近一步時,季傾突然心生退意,蜷縮起腿,雙臂環抱住膝蓋,一雙水盈盈的眼眸望著他,沒什麼底氣的和他商量,“鄭琅,要不,這事,我們再另擇吉日吧。”

她實在是太緊張了,竟文縐縐的扯出一句另擇吉日。

“今日就是最好的日子。”鄭琅不給她後退的機會,一手握住她手腕,將她手臂移開,一手握住她腳腕,將她蜷縮著的腿拉直。

......

季傾第一天是被鄭琅的手機鈴聲吵醒的,睜開眼時,她大半個身體都壓在鄭琅胸膛上,鄭琅一隻手搭在她腰上,另一隻手去撈床頭櫃上響著的手機。

昨晚折騰到很晚,季傾這會渾身痠疼,還困著,睡眼惺忪的望著鄭琅,從嗓子裡擠出一絲嬌氣的哼唧,撒嬌說:“困。”

鄭琅掃了眼來電顯示,是他爸打過來的,掛斷電話,手指輕輕在她後背拍了拍,說:“繼續睡。”

季傾嗯了一聲,垂下頭,把臉埋在他胸膛上,閉上眼,繼續睡。

鄭琅點開微信,在消息列表裡找到他爸。

【爸,什麼事?】

鄭霆:【你季叔來了東城,你不知道?】

鄭琅昨天就猜到季正琛去東城是去找他爸,找他爸幹什麼,他大概也猜的出來。

鄭琅:【知道。】

鄭霆:【我可真是生了個好兒子。】

鄭琅:【季叔下手重嗎?】

鄭霆:【你心裡沒數嗎?知道他來東城,為什麼不通知我和你媽?】

鄭琅:【季叔的寶貝女兒嫁到我們家,他心裡有氣,總要發洩出去。】

鄭霆:【所以你就讓他拿你親爹我發洩。】

鄭琅解釋:【昨天我去季家向季叔和葉姨賠罪,任季叔打罵,季叔可能是擔心打了我,傾傾會心疼,所以沒對我動手。】

說到季傾,鄭琅垂下頭,看著懷裡趴著的姑娘,頭髮一團亂,昨晚哭哭啼啼罵他太兇,放話說以後都不要再理他,這會就乖乖巧巧的趴在他懷裡,睡得香甜,真是可愛至極。

鄭琅忍不住,俯身在她紅潤的嘴唇上親了一口,繼續給他爸發消息。

鄭琅:【爸,季叔對您動手,您沒還手吧。】

鄭霆:【你希望我換不還手,我和你岳父打架,你希望誰贏?】

鄭琅:【爸,您要體諒我季叔的心情。】

鄭霆:【我體諒他,誰來體諒我,我唯一的兒子是個白眼狼,娶了媳婦,換了個爹。】

鄭琅:【......】

鄭琅:【爸,您沒事吧?】

鄭霆:【你還知道問你爹我有沒有事,拜你所賜,你那個未來岳父往我臉上砸了七八拳,為了你這個白眼狼能順利娶到老婆,你爹我這張英俊的臉被打得滿是淤青,現在完全沒法出門見人,早知道你是個白眼狼,我就不該讓著他。】

鄭琅:【季叔呢?】

鄭霆:【在樓上睡覺。】

鄭琅:【好,您照顧好他。】

鄭霆:【......】

昨晚他和妻子正在院子裡看月亮,季正琛突然瘋了似的從外面衝進來,把他打了,看那架勢,他當即就猜到是他那個白眼狼兒子哄騙人家女兒的事東窗事發,沒敢還手,生生捱了他幾拳。

季正琛闖進他家裡,打了他,晚上他和妻子還好酒好菜的招待了他,現在他兒子還特意叮囑他要好好照顧季正琛,他這個兒子到底是給自己生的,還是給季正琛生的。

結束和父親的聊天,鄭琅將手機靜音,放到床頭櫃上,陪季傾睡覺。

季傾再次睜開眼時,已經十點多,鄭琅還在床上陪著她,胳膊給她枕著,深邃的目光盯著她臉龐,也不知看了多久。

季傾剛睜開眼,他就湊到她嘴唇上親了一口。

季傾腦子還懵著,放空了一會,回想起昨晚的事,撇了撇嘴,眼神委屈巴巴。

鄭琅笑了笑,低聲問:“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季傾抱怨道:“你知道。”

“我知道什麼?”鄭琅故意逗她。

季傾睨了他一眼,鄭琅笑著摸了摸她頭髮,“好,我知道,我是禽獸,委屈了我的寶貝兒,寶貝兒需要我怎麼補償呢。”

這種事哪有什麼委屈不委屈,季傾就是情不自禁想向他撒嬌。

“要你抱我去洗漱。”季傾仰起頭,朝他伸胳膊。

鄭琅笑著說了聲好,掀開被子下床,先去衣帽間裡拿了身睡衣出來給她套上,抱著她去浴室洗漱。

吃完飯,季傾看鄭琅臉上的淤青還是很嚴重,讓他坐到沙發上,從醫藥箱裡拿出藥水和棉籤,給他擦拭傷口。

“是不是很疼?”季傾心疼的問。

“疼,你哥下手很狠。”鄭琅先是賣了波慘,看著季傾滿眼心疼,伸手握住她手腕,笑著說:“不過我娶了季家大小姐,季叔和你哥沒有拿大棒子把我腿打斷,已經是便宜我了。”

季傾:“我還沒嫁給你呢。”

“快了。”鄭琅在她臉上親了口,“我會繼續努力,討好岳父岳母大舅子,爭取讓他們早日同意把你嫁給我。”

季傾受不了他膩死人的眼神,將臉轉到另一邊,嘴角情不自禁上揚,“你嘴角剛塗了藥,別親我,藥水都蹭我臉上來了。”

鄭琅說要討好岳父岳母和大舅子,當天就行動了起來。

這三個人裡,葉初夏本就對他沒什麼意見,很好討好,只需要精心挑選一些她喜歡的禮物送過去,讓她感受到自己的用心就好,岳父聽岳母的,岳母對他滿意,自然會幫著他在岳父面前說話。

所以這三個人裡,最難搞定的,是和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兄弟季頌。

季頌現在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只要見面一定會對他冷嘲熱諷,鄭琅絲毫不介意熱臉貼冷屁股,每天早上起床後,就給季頌發早安,問候大舅哥,詢問大舅哥有什麼事情需要自己去做。

晚上睡覺前,給季頌發晚安,關心大舅哥今天有沒有什麼不愉快的事情,自己可以給他講兩個笑話,哄他開心。

鄭琅:【哥,你對我有哪裡不滿意。】

季頌:【滾。】

鄭琅:【哥,我誠心請教。】

季頌:【滾你大爺。】

鄭琅:【您同意我跟傾傾領證結婚嗎?】

季頌:【過來給我捶腿。】

鄭琅:【好的,哥,十分鐘後到。】

季頌:【你真來?】

鄭琅:【當然。】

季頌:【算了算了,我見著你那張臉就煩,你離我遠點,別往我面前湊,我嫌礙眼。】

鄭琅:【好的,哥。】

無論季頌說什麼,鄭琅都不回嘴,日復一日,也不知季頌是被他為愛放下身段,卑微討好的行為打動了,還是被他煩得不想再被他每天發消息騷擾,在一個清晨,鄭琅再次給他發早安後,季頌回了他兩個字:【妹夫。】

這就是承認了鄭琅的身份。

過了季頌這一關,鄭霆和鄭琅帶著早已準備好的聘禮,到季家,向季正琛和葉初夏正式求娶季傾。

兩個孩子情投意合,做長輩的自然不會阻攔。

季家收下聘禮當天,鄭琅便從葉初夏手裡接過季家的戶口本,帶季傾去民政局領證。

下午四點多,季傾和鄭琅從民政局出來,低頭看著手裡的結婚證,有點不真實的感覺。

“鄭琅,我們已經結婚了嗎?”

鄭琅低笑道:“是,我們已經結婚了。”

季傾翻開結婚證,看著上面的證件照。

照片上,兩人穿著白襯衫,身體緊緊挨著,笑容都很燦爛。

季傾嘴角禁不住上揚,抬起頭,看向鄭琅,說:“我們結婚了,我是你什麼人?”

鄭琅笑著回答她,“你是我老婆。”

季傾笑彎了眼,微抬下巴,語氣驕矜,“那你以後可要對我好點啊,要包容我,縱容我,什麼事都要順從我,不能和我吵架,不許兇我,不許罵我,更不能打我,要時時刻刻想著我,把我放在你心裡的第一位。”

“傾傾。”鄭琅說:“你不覺得,你這些話,應該在我們進民政局前說嗎?”

季傾怔了下,反應過來他話裡的意思,雙眸驀地瞪大,“人家都說,男人婚前婚後兩個樣,婚前百般體貼,婚後得到手,就不珍惜了,我這和你才剛領完證,你就要翻臉了嗎?”

鄭琅忍俊不禁,捏了捏她的臉蛋。

季傾哼了一聲,雙手抱臂,將臉轉到另外一邊,不給他碰,“我剛剛說的那些要求,你到底答不答應?”

“這些要求還用你提嗎?”鄭琅好笑道:“我什麼時候不對你好了。”

“以前你對我好, 是因為我是你女朋友, 以後我就是你老婆了,你要對我比之前更好,無論我想做什麼,你都要慣著我。”

“那不行。”鄭琅一口拒絕,“有些事情,我可以包容你,縱容你,但有些事情,你明知道會惹我生氣,還要那麼做的,我一定會糾正你。”

季傾皺起眉頭,氣呼呼,“可是人無完人啊,有時候,我確實控制不住我的小任性,但是每次惹你生氣,我都向你道歉了啊,你不能每次都不聽我道歉啊。”

鄭琅:“那是因為你每次都只道歉,不改正,就比如上週......”

“好了。”上週的事確實是她理虧,為免鄭琅翻舊賬,季傾及時打斷他,“那你糾正我的時候,能不能不要總是在床上。”

鄭琅:“不能,在床下,我捨不得教訓你。”

季傾嘆了口氣,“我突然想到個問題。”

“什麼?”鄭琅問。

季傾:“我之前心裡想過,和你領證前,一定要讓你手寫一份保證書,保證無論我做什麼,你都不能兇我,不能動手教訓我,不然我堅決不跟你領證,但是你今天在我爸面前求親,說的那些話,讓我非常感動,我一激動,就忘了保證書的事,你現在能不能給我補上?”

鄭琅:“既然忘了,就是天意。”

“你這人怎麼這樣,就仗著我已經和你領了證,就為所欲為了是吧,我告訴你,你欺負我,我可是會跑的。”

話音落,季傾抬腿就跑。

鄭琅沒幾步就追上她,打橫把她抱起來,笑著在她嘴唇上親了下,“你跑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