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彎道超車最穩 作品

第五十一章 麒麟戰神力挽狂瀾!


  “殿下,莽軍的攻勢太猛,我們快要堅持不住了!”

  西北莽原一處地勢起伏的連綿山巒內,惡臭熏天,殺喊聲不斷。

  腥臭的黑血混雜著腐臭的物質自山坡上緩緩流下,很快就被新鮮的血液覆蓋。

  平緩向上的山坡被莽軍的馬蹄一遍遍的踐踏,又被大周軍隊一次次的壓回,反反覆覆,泥濘不堪。

  弓弦的崩聲不斷,鋪天蓋地的箭雨自四面八方傾瀉而下,幾乎將周軍所團縮的區域完全覆蓋。

  二十餘萬的周軍在無邊無際的原野上被莽軍追逐了七天七夜,幾乎難有片刻的喘息。

  百萬莽軍自四面八方、閒庭信步一般的圍攏。

  一支支萬騎左右的隊伍,晝夜不斷的輪換追逐襲擊,像一頭頭分工明確、作息有序的餓狼,不斷在大象身上狠狠咬上一口,一點點蠶食著巨大的象身。

  周軍無法停歇,更無力組織起有效的反抗力量。

  直到一匹匹戰馬力竭而亡,無力再逃,只得尋了一處能令莽軍騎兵衝勢減弱的連綿山地築起防勢。

  沒有大石、樹木甚至挖掘的工具,大周的軍士們只能用累死、戰死的馬匹甚至同袍們的屍骸堆積起來,覆蓋泥土充作掩體。

  盛夏時節,不過一日就已是惡臭熏天。

  但已經殺紅了眼的莽軍與周軍,卻根本無暇顧及,衝鋒與廝殺晝夜不停。

  原本只有半米高的血肉掩體也逐漸增加到了一米。

  漫天箭矢飛落,躲在掩體後的大周軍士舉起一切可以舉起的物體,抵擋傾瀉而下的利箭。

  當遠處轟隆的馬蹄聲再次響起時,早已精疲力竭到極致的大周軍士咬破嘴唇、舌頭,扔下舉起的戰甲和屍體,抓去浸在血水中的武器,嘶喊著衝出掩體,迎著傾瀉的箭雨,殺向再次奔馳而來的莽軍。

  身後還有餘力的軍士們則拔起插在地上、身上的箭矢,拉開弓弦,激射而出。

  迎著即將落幕的夕陽,展開了再一次的血殺。

  悶熱的原野,空氣都停止了流動,彷彿這一方天地對這樣的殘酷場景早已見怪不怪。

  苦寒貧瘠的莽原,自古以來就是這般殘酷多難,每一寸的草原都有先民們的骨肉埋葬。

  幾名全身是血的將軍踉踉蹌蹌的奔到四皇子司馬燁的身旁,哀聲苦求:“殿下,趁我們還有戰馬能夠奔馳,您逃吧!”

  “我身為涼州統帥,當與眾戰士同生共死,此次西路失守,我罪無可赦,還有什麼顏面苟活於世!”

  司馬燁拔出插在肩膀的箭矢,倒鉤帶出血肉,他眸光冰寒,神色悲涼,推開身旁的幾名將領,一言不發的向著掩體外衝去。

  “我們與殿下共生死!”

  將領和軍士們齊聲吶喊,血淚滴淌,奮不顧身的全都向著外圍殺去。

  戰到了這個時候,所有人都知道己方已經再無生還的可能與希望。

  趁著還能奔跑,還能提刀,多殺一個莽軍是一個。

  “這些周人要做垂死掙扎了!”

  周圍的山巒和矮坡上,黑壓壓的莽軍成群結隊的策馬而立,懷著暢意的神情看著被他們追擊圍困多日的絕望之軍。

  在大周與北莽以往對戰中,莽軍能夠佔據如此優勢地位的時候,少之又少。

  當然,大周也是如此。

  “哼,他們想以命換命,想的倒美!”

  叱羅王族族長叱羅野望冷冷一笑,他輕輕揮手,吩咐左右:“命兒郎們倒退,縱馬遊擊,不要讓這些周人傷害到我任何一名莽族勇士,我們還要留著寶貴的性命去中部捉拿大周景皇呢!”

  “這一次我們兩族立下大功,整個莽州的局勢都將因我們而改變,也有底氣向莽汗要求換取更加肥沃的草場了!”

  拓跋族長拓跋橫山沉聲道:“莽族八部的草場本就短缺,前魏遺族那幫兩姓奴以來,莽汗就直接將我們兩族的草場分割了大片出去,還不是欺負我們兩族沒有武聖!”

  “嘿,說起來你們拓跋部倒也有些憋屈,當年拓跋雄哉橫空出世,可是咱們北莽真正的戰神,只可惜遇到了天珠公主,白白給姜時戎送去了不世功勳!”

  叱羅野望惋惜道:“小女叱羅玉剎更發下毒誓,不為雄哉報仇,終身不嫁,可惜了這一對草原上最令人羨慕的璧人了!”

  “雄哉的修羅天荒鎧也一直被我珍藏,整整一十八年,我拓跋部再無兒郎有資格披負此鎧!”

  拓跋橫山也是一聲嘆息,目光緩緩移向前方。

  低沉的號角吹響,已經衝到大周軍士近前的莽族騎兵們同時調轉馬頭後撤,搭弓轉身,箭矢再次射出,又是成片成片的大周軍士倒地。

  “北莽的狼崽子來啊,我是景皇四子司馬燁,誰想取的人頭,來殺我啊!”

  司馬燁眼瞼欲裂,整個人都陷入絕望瘋狂的狀態,他大聲嘶喊,聲音沙啞,還未升起就被周圍的廝殺聲掩蓋了下去。

  腳下一個踉蹌,被屍體絆倒在地,司馬燁雙手按在屍體的身上,艱難支撐起來。

  目光掃過屍體,卻是一名身材高大、卻面帶稚氣的大周軍士。

  看上去最多十七八歲的年紀,臉上還有著少年才有的細細絨毛,身上插著十幾支羽箭,連續多日的奔跑廝殺,食不果腹,少年的臉頰早已凹陷,帶著飢餓的面容,雙眸圓睜,充滿不甘。

  “對不起,對不起!”

  司馬燁怔了怔,淚水再也不可抑制的流淌而出。

  這位大周皇子的內心,已經徹底被擊潰壓垮。

  像這樣年紀的軍士,在這些天裡,不知戰死了多少。

  全都因為他的失誤和大意。

  “我是罪人,大周的罪人,父皇,天啊,我該怎麼辦,誰能告訴我,我該如何才能謝罪!”

  司馬燁仰頭痛哭。

  曾幾何時,他意氣風發,自信昂揚,願為父皇和大周打下九州共治的萬古帝業。

  他有這個能力,也有這個自信,甚至涼州總營在他的統領下,戰力飆升、紀律井然、鬥志滿滿。

  可真正當他領兵出戰,卻落得如此慘烈的境地。

  雖然罪在姜玄洛,可他身為主帥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領兵佈陣果然不是像書中記載的那般簡單容易。

  看著手中的長劍,看著周圍不斷倒下的軍士,看著遠方無窮無盡的莽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