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李問自是看見滿城貼著的懸賞告示，腳下毫不停留，避開盤查的金兵，快速繞城一週。但見所有的關隘處皆有金兵把守，極端嚴密。臨高處一看，城中金兵正魚貫而入，浩浩蕩蕩，怕有數千人之多，好像戰事一觸即發。

李問略一皺眉，金人如此安排佈置，似有些不合情理。秦大雷、智飛上人等俱是江湖好漢，行蹤飄忽，身手又好，追捕這些人，軍隊極難奏效，還不如派遣幾個武藝高強的金國武士。金人之中，必然也有善於出謀劃策之人，難道這一點都看不出來？

思忖間，李問幾個起落，進得城中。

城中甚是繁華。店鋪林立，賣吃食的，賣藥材的，賣絲綢布匹的，客棧，當鋪，竟是一樣也不少。街道上過往行人絡繹不絕，叫賣聲，應和聲，此起彼伏，李問彷彿置身江南都城臨安一樣。

原來這座城是方圓二百餘里唯一的交易中心，原本是宋所有，金宋停戰後，根據紹興和議，此地屬於鄧州，劃歸金人，然城中居民絕大多數都是宋人，保留大宋的諸多傳統、習俗，後來才慢慢加入一些外地金人在其間。金、宋兩國的商人皆要在此進行交易，金人客商把金人盛產的藥材、毛皮，用來交換宋人生產的絲綢，瓷器，互通有無。慢慢地，這城名氣擴展了開去，竟連西夏，吐蕃諸國客商也來此地做各種生意。眼下，這座兩國邊界的城鎮，其富庶繁華，並不比江南許多重鎮差。

“借過、借過。”後面響起一個年輕的聲音。李問轉過去，看見一行三人，兩男一女，走在前面的青年男子英氣逼人，後面是一個年紀稍大的男子，嘴角有微微笑意，旁邊一個美少女，穿著一件紅色的衣衫，明眸皓齒，好奇的眼睛在四處張望著。

李問微笑著側開身，讓三人上前。

就在這時，前面傳來一陣哭鬧聲、笑罵聲。

“軍爺，這可是我的傳家寶，你可不能不給錢白拿走呀！小老兒求你啦！”

“傳家寶，這鬼東西像傳家寶？想蒙大爺我？滾開！”

“軍爺，你不買小老兒不敢勉強，還我吧。”

“還你？你這分明是想在街上騙錢。告訴你，這東西，大爺我沒收充公了。”

“軍爺，你可叫咱們怎麼活呀！”接著是哀哀的哭泣，夾雜著一個女孩子的聲音。

三個少年怒火填膺，循著聲音朝前走去，李問也停下來，看個究竟。

一個老頭拉著一個少女，正求饒地看著幾個金兵。那幾個金兵肆無忌憚地笑著，旁若無人地相互打趣著：“大哥，這次你又發了。”

“可不是。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那還不簡單，拿去給小姐，不，給少爺看看，不就知道了。”

青年到了跟前，輕拍一下為首的金兵，“軍爺，能讓我看看是什麼寶貝嗎？”

那金兵有點狐疑地看著青年，搞不清楚青年的來路，看這青年衣著頗為華貴，恐也不是平凡之人，不由得有些遲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