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山的孫行者 作品

第19章

“水光瀲豔晴偏好,山色空濛雨亦奇,若把西湖比西子,淡裝濃抹總相宜。”這是北宋大詞人蘇軾的一首詠西湖的小詩。唐代白樂天也有一首詩歌詠西湖,說的是“孤山寺北賈亭西,水面初平雲腳低。幾處早鶯爭暖樹,誰家新燕啄春泥?亂花漸歌迷人眼,淺草才能沒馬蹄。最愛湖東行不足,綠楊蔭裡白沙堤。”

一泓西湖水,就是臨安的眼眸。綠水人家繞,青山郭外斜。

每一年,每一月,每一天,絡繹不絕的人到西湖攬勝。南來北往的商賈,進京赴考求知的學子,到天朝拜賀的各國使節,遊方的僧侶,道人,沉浸在愛情中的男男女女。

多不勝數的遊舟畫舫,櫛比如魚鱗,絲竹管絃,歡歌蕭鼓之聲,振動遠近,才子佳人,或吟哦著前人的名篇佳作,或自出機抒,放歌一曲。歡笑著,打鬧著,遊戲追逐著。在白娘子遇見許仙的斷橋處,舟、人早已擠得滿滿當當,歌管喧奏,粉黛羅列。好一派西湖繁盛美景,難怪林升題詩曰:“山外青山樓外樓,西湖歌舞幾時休。暖風燻得遊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尚書右僕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陳康伯在一艘巨大的畫舫裡,來來回回踱著步,西湖美景也沒有半分心思領略。

陳康伯六十四歲,由於政事繁忙,憂心勞力,兩鬢間已大半斑白。步履略見佝僂。

參知政事朱倬坐在一個繡墩上,不發一言,雙手十指交叉,似在想著心事。朱倬年已七十有五,鬚髮皓白,精神卻還旺健。

一個青年公子沉靜坐在正中間的一張太師椅上,說不出的雍容華貴,臉上微微帶著笑意,看著二人。

“不知草上飛鍾萬林探聽的消息如何,此時仍不見歸來?”陳康伯突然停了下來,開口道。

“陳右相,稍安勿急,且再等等。”青年微笑著說。

“太子殿下說的有理,康柏,先坐下來。”朱倬悠然道:“該來的會來,急也沒有用。”

一個迅疾的身影掠過湖面,腳下竟不溼鞋,轉瞬間,已趨避過眾多畫舫,到了陳康柏等人的所在。警戒的侍衛待要出聲示警,看清來人後,忙一抱拳行禮:“鍾大俠。”

畫舫裡三人一怔,那沉靜的青年都抑制不住情緒激動,一下子站了起來。

“鍾大俠回來了。”

畫舫外的來人一躬身,掀開舫門,舉步進得裡屋。

“太子殿下,兩位老大人,久等了。”

“鍾大俠辛苦,怎麼,有戰略部署圖的消息嗎?”陳康伯急問。

“陳大人,鍾某已接到智飛上人飛鴿傳書。霹靂虎秦大雷未能持圖南歸,改由李問和辛棄疾二人親送來,按照行程,當就在這一二日內,可達臨安。李問武藝高強,戰略部署圖理應無虞,還請太子爺和二位大人寬心。”

說話的正是先一步趕到南宋,手持西湖山水圖的草上飛鍾萬林。

“有了已經呈給父皇的完顏亮賦詩的西湖山水圖,再加上金人的戰略部署圖,金海陵的狼子野心,已昭然若揭。這一次,我大宋提早預防,提前佈置。正如兵法所言,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鍾大俠和江湖上的朋友真是勞苦功高。全賴你們,苦心孤詣為我大宋奔忙。”普安郡王趙瑋感慨道。

“太子殿下過譽了,這是每一個大宋子民理所應當的分內之事。”鍾萬林躬身道。

“殿下明察,這一次如若金人再撕毀和議,南侵我大宋,萬不能再像往昔,一味求和。我大宋不乏精兵強將,一定要抓住機會,給海陵王以迎頭痛擊,打擊他的囂張氣焰。甚或捲土重來,驅除胡虜,還我河山,也未可知。”陳康柏說得慷慨激昂。朱倬、鍾萬林以及普安郡王趙昚聽得頻頻點頭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