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青山 作品

第40章 當家暴女從良了15

 西裝革履的男人關閉了通訊, 坐在原地沉了一口氣。

 站起身,扣上西裝外套的扣子,打開他的辦公室走了出去, 穿過了稀稀落落的職員, 他站定抬手敲響另一扇房門。

 辦公室的專屬主人能收到關於辦公室機器人的彙報,沒幾秒就開門把他放進去。

 “推遲?”正在處理公務的中年男人抬起頭, 看向桌前的秘書,他身側的秘書長也看向他。

 被兩雙目光注視著的秘書表情微妙一瞬, 將對方的話完整轉述。

 “短短的時間內做出的效果更甚一代的藥劑, 現在又有新的想法,並且月底能完成。”

 坐在主位上的人放下了手中的公務, 背部緩緩靠向椅背,手肘撐著扶手,眉間微攏。

 辦公室內沉默一會,總統看向身旁跟隨十幾年,自明秘書長之後親手提拔的秘書長。

 總統問:“你說這速度正常嗎?”

 這可就問倒了所有人, 對面的秘書脊背微挺,嘴巴閉得更緊了。

 秘書長稍加思索,就說:“研究這一類需要高度嚴謹的事業是最拒絕行外指導內行的, 研究院敝帚自珍, 我從未涉獵過哪一領域, 可是每一項繁重的工作都是需要漫長的處理和準備,一蹴而就的反而少見。”

 那就是不正常的。

 推遲不推遲這件事, 並不是最重要的。

 總統說:“只要她能堅持得住言論的壓力,時間的長短對於我們來說並不是一件難事。”

 朝對面的秘書揮揮手, 他轉身出門, 向雲姜那邊傳達他的意思。

 秘書長頓時明白主位上的人的意思, 點頭說:“因為時間緊迫,先前制定的協議內容還有些粗糙,就趁著一段時間修改不足之處,減少不必要的談判時間,也能更快惠及受傷哨兵們。”

 所以說,時間推遲了也不是壞事,相反來講是一件再好不過的事情。

 “嗯。”總統點頭,看了幾行字,又想起了什麼:“我記得雲博士那邊應該還沒有完全恢復,那她的安全問題需要關注,鉑金學院很大,學生數量也不少。”

 秘書長的神情變得微妙,但還是說:“保護的人已經派了過去,只是她並不打算在鉑金學院的實驗室裡繼續研究。”

 “稀奇事,按照目前的情況看來,還有哪裡比鉑金學院安全?”總統問。

 秘書長隱約能猜到她究竟想去哪裡。

 *

 “研究院?你要去?”

 厲藍捧著手上的熱咖啡,突然覺得咖啡也不香了,更想撬開雲姜的腦子,看看她到底在想什麼。

 雲姜雙眼垂下,看向手中咖啡杯倒影出來的燈光光暈,起起伏伏。

 抬起眼,銀灰色的瞳孔在燈光下分外涼薄,透著無機質的冰冷,看得厲藍心頭一涼。

 “當然要去,研究院是多少人的理想聖地,我也有這樣的嚮往。”雲姜明豔至極的臉綻開笑容,讓她產生剛剛的涼薄只是錯覺的想法。

 記憶又告訴她,這不是錯覺,興許對方骨子裡就是這樣的人,日常的溫善只是用來行走社會的假面。

 就算是理想聖地,那也是幾十年前的事情。

 厲藍想了想,還是沒把這句話說出口,這年輕人就是有主意的,看著好說話,比什麼都倔。

 現在上下一通烏煙瘴氣,包括軍部,政部,總統有調任權,但沒有完全管理權。

 本該三足鼎立的三方各自為政,互相掣肘,反手幹掉本就不怎麼愛發言的研究院後。

 天平的失去了平衡砝碼,現在就是兩方掐架,誰都不服誰。

 “那你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厲藍點評道。

 雲姜卻笑了,看一眼不遠處的陸沅,引用她的說法:“也可以是引狼入室。”

 厲藍說:“哪有這樣形容自己的?”

 “嗷嗚!嗷!嗷!”

 正在啃沙發角的小狼崽又被家政機器人拉走,仰起脖子,悲憤不已的對天發出一聲,祭奠它一去不復返的狼王威風。

 要放在以前,整個屋子都不夠裝它的,現在卻被一個小小的家政機器人再三阻撓,毫無往日威嚴。

 三百多斤的白狼王變成三斤的小狼崽,沒事就去追貓尾巴,惹急了還會大罵二百五,啃家政機器人。

 反差太大,厲藍不忍看,更讓她震驚的是,雲姜竟然能坐得住。

 看見厲藍變得佩服中夾雜著微妙的表情,雲姜:“......”

 不用去想也知道她又在想什麼,估計跟門邊的衛兵們想法差不多。

 看見狼崽的那一刻滿臉幻滅,面部表情差點沒繃住,興奮的笑容硬是扭成似笑非哭的表情面對她,他們看起來非常想安慰一下這位女哨兵的尊嚴,然而找不到任何合適的詞彙。

 搞得好像精神體受傷的人不是雲姜,而是這群人高馬大的衛兵們,不論是男是女,是全都被雲姜趕到門外蹲著,讓他們哭個夠。

 “那你要求推遲講解會,又是為了什麼?只是為了進入研究院?”厲藍又問。

 雲姜如實回答:“一個人的力量太微小,就算我盛譽加身,在某人眼裡跟廢人差不多,羽翼未豐,還是一樣懷璧其罪,能讓人輕易拿捏。”

 路有琴多純粹一人,提出的創想是從未有過的,這樣的人還不是成了鬥爭的犧牲品,到死都不願意再次踏入首都星。

 為她立下石像,還放在鉑金學院中,也不知道是為了假惺惺地贖罪,還是流著鱷魚的眼淚欣賞戰利品。

 厲藍輕輕嘶一聲:“你要找靠山?”

 那也不應該去哪找。

 “不是,”雲姜放下杯子,笑道:“是做靠山。”

 厲藍:“.......”

 好半天,厲藍才說:“那你說的沒錯,是引狼入室。”

 本來她今天過來就是想說:現在研究院那幫學術混子都忙著勾心鬥角,你個年輕人可得小心點做人。

 後來又想,雲姜這個八百個心眼子軍事學院的學生,有名的心臟指揮家有什麼好擔心的,還不如擔心那幫學術混子下場。

 之前她以為這一對年輕人是摒棄過去,想著有點天賦就來學點課程,好有個謀生技能。

 從現在看來,真正年輕的人是她才對,光長歲數沒長心機。

 生活在象牙塔裡太久了,思維都變得簡單起來了,生活又不是實驗結果,說對就是對,錯就是錯,才能迎來最終的成功。

 當初竟然還敢放言說教她,現在想來實在是大言不慚,早已教無可教。

 厲藍也知道她們就是藉著這個機會揚名,倒也沒覺得多生氣,人也沒做出什麼實際性的傷害,反而給了鉑金學院好名聲,一口氣授予了兩個博士學位。

 為鉑金學院的歷史又添增光彩的一筆,多划算的買賣。

 送厲藍出門的時候,門邊的衛兵們還正直地站著,等她回來的時候就全都蹲在地上哭。

 這架勢,愣是搞出追悼會的動靜,也幸好這一層只有雲姜這一對住戶,不然有一個算一個全給雲姜踹上天哭去。

 “隊長啊隊長,你怎麼會那麼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