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青山 作品

第67章 當心機女從良了(完)

 睡夢中, 好像有什麼人靠近,偷閒睡覺的人動了動睫毛,還是沒醒。

 因為氣息熟悉, 反而更加醒不來。

 呼吸困難的陸沅終於睜開了眼睛,抬手打掉了捏著自己鼻子的那雙手。

 帶著濃重睡意的聲音說道:“幹什麼...”

 雲姜還是那身官服, 正彎腰看著她:“現在睡飽了,晚上就會睡不著了。”

 沒睡醒的人反應了一會, 才想起,緊閉的眼睛總算掀開一條縫。

 “回來了?天黑了?”陸沅問。

 最近不到天黑,就不能在這狀元府上看見雲姜的影子,她下意識便以為是天黑了, 正要坐起身來。

 一睜眼就被外面的光亮刺到眼睛,眼角滾落一顆珍珠淚, 濡溼了睫毛。

 現在天色明亮,還帶有餘溫的陽光落在她背影上,正坐在自己身邊, 擋住那邊直射而來的陽光。

 雲姜喝著放涼了的茶水,潤澤這奔波了一天的喉嚨,才說:“今日事情告一段落, 就先回來了, 還沒有天黑。”

 陸沅哦了一聲,在她心愛的躺椅上坐直,抱住身邊的人,手往下走。

 摸了摸那截腰身, 她說:“又在腰上纏了布條, 現在這天氣也不算很受罪。”

 雲姜身高隨了國公府上下, 生的高挑勻稱, 就是這截腰也生的柔如柳枝,身形太明顯。

 如裹胸一般,腰身上也會纏上幾圈布,看起來沒那麼纖細,在冬日也還好,也就是在炎熱夏日中顯得有點受罪。

 “你是心疼我呢,還是故意挑撥我呢?”雲姜按住她亂摸的手,腰身還是如松柏一樣挺直。

 刻進骨子裡的教育難以更改,時刻都是站如松,坐如鐘。

 規矩的人總會有幾分無趣在,會給自己找樂子的就覺得這份端正是最大的樂趣,無異於看禁慾神仙破戒一樣刺激。

 陸沅眼睛笑彎了,手不往下走了,改往上走了,停在了下巴處,拇指摩挲著粉白唇瓣。

 還反問道:“你覺得呢。”

 “......”雲姜放下茶杯,看了她一眼。

 她覺得這人就是在家待著太無聊了,有點欠教訓了。

 不久後,陸沅雙眼泛紅地躺在躺椅上,跟著那力度搖搖晃晃的。

 雙手蹭過去,摟住身旁的人,把臉一埋:“你總這樣,我覺得我快要對這個躺椅產生心理陰影了。”

 這個詞還是跟李環學來的,她總有很多新奇但形容準確的詞彙,但更神奇的是陸沅需要解釋一遍才能懂,雲姜則是聽了就懂。

 搞得李環差點也開始懷疑雲姜是不是被穿過,後來想了想他那六元及第的腦瓜,還有那一個屋子都裝不下的書,還是全部讀過,倒背如流的。

 出於對學神的仰望,她覺得雲姜應該是聰明的絕無僅有的,理解一兩個陌生詞彙不算難事。

 雲姜也躺在另一側,把玩著她散落的髮絲,難得悠閒道:“看你天天躺得勤,不像是會產生心理陰影的樣子。”

 陸沅嗅著身旁人帶著書卷氣息的冷香,嘿嘿一笑,並不反駁。

 那可不,這是專門定製的紫檀木躺椅,能同時容納兩個人一塊躺著,沒事就晃著玩。

 要是單獨做一個出來並排放也是不錯的選擇,可是雲姜那刻進骨子裡的儀態不會允許她這樣做,覺得有損斯文,沒有躺像。

 但是跟她躺一塊就願意,自己躺就不願意,這種奇怪的堅持讓人費解。

 少見她不到天黑就回到家,那可不是摳門泰和帝幹得出來的事情,陸沅便有些好奇了。

 想來那些個政務她是不耐煩去理解的,就用自己的話將事情簡單說一遍,大致就是在戶部觀政的五皇子縱容外戚為非作歹,徇私貪墨了撥給修宗廟的銀子。

 “宗廟也算是天家祖墳了吧?這都敢以次充好,真不怕祖先半夜入夢揍他?”

 雲姜笑笑:“誰知道他。”

 陸沅聽了這皇家大孝子的故事,嘖嘖道:“那應該是機密啊,你怎麼就直接當閒話告訴了我?”

 “有什麼關係,想告訴你就告訴你,案子都是我查出來的,對賬都對得我眼冒金花。”雲姜說道,雙眼微閉。

 其實更大的原因還是明天就結案了,總該是會昭罪處罰,提前說也不算什麼。

 這些天裡,她對賬查案搞得眼冒金花,泰和帝今天是雙目噴火,嘴巴噴血,恨不得把他的好大兒的屁股揍爛。

 吐血歸吐血,泰和帝身體還是很能扛的,估計能活過十個五皇子。

 說了一會話,雲姜不打算睡,睡了晚上就該睡不著。

 那摳搜的泰和帝根本不會給她放假,估計明天還得把她叫去擬處罰五皇子的旨意。

 有一手好字和好文筆,註定會被領導翻著花來利用,想擺爛都難。

 不過再過一段時間,皇帝會讓她提前出翰林院,擇六部其中之一部進行歷練,至於外放歷練可能還得再等幾年。

 不管去哪,總得把懷裡的粘人精帶上。

 天色還早,距離晚膳還有一段時間,雲姜不去想那些政務,低眼看陸沅倒騰了好幾天的圖樣們。

 紙張上的圖樣筆觸細膩,勾勒出精巧的圖樣,旁邊有幾行小字備註改用什麼材質,用什麼顏色搭配更為好看。

 又當東家,又要親自設計售賣的產品,無一例外都是價值百兩的限量款。

 嗯,限量款這個詞還是李環說的。

 雲姜看了一會,抬手磨墨,也提起筆在空白處畫了一支小釵的圖樣。

 她基本沒有什麼不會的,能畫名山大川圖,也能畫溫婉仕女圖,至於想一個漂亮的新樣式也不是難事。

 好像愛好很廣泛,其實沒有什麼特別喜歡的愛好,什麼都是學就會,失去了學習中進步的那種樂趣。

 湊在她手邊的陸沅連說好看:“這個看似簡單,不失精緻,這個款能做主簪,要是往旁邊配上珊瑚珠點綴就能更加完美了。”

 清脆的聲音已經把短板全部補足,再次誇得天上有地上無,好像是剛從神仙頭上拔來的簪子一樣珍奇。

 雲姜左右看都覺得只是一個很普通的小釵,差點給她誇到信心膨脹了,再看陸沅下筆改過的地方才是真正的精品。

 哪還能不知道她就是無論自己在做什麼都能誇出來的,儘管讓她放話,跟那誇下六元及第的海口一樣,總能盡力做到的。

 跟其他人想象的不一樣,雲姜並不會找一個同樣充滿書卷氣的溫婉秀麗的妻子,也不會跟她烹茶吟詩。

 而是跟明豔張揚的妻子在花架下討論究竟哪個顏色更加襯氣色,只玩一些不用動腦子的事情,在朝堂中緊繃的精神才得以放鬆下來。

 陸沅吹乾了紙張上的墨,問道:“你陪我一同琢磨這些胭脂水粉,妝容髮式,會不會被公爺說喪失志氣?”

 雲姜好笑地抱緊掌下腰身,下巴擱在她肩膀上:“要是玩這些就能喪了我心中志氣,那我也未免太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