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青山 作品

第 175 章 叛逆女更加叛逆17

 今年的雪來的尤為的晚,年二十八的時候才下了一場。 靜悄悄地來,只在半夜下了一場,潑潑灑灑地落到大地,在天明之前又消失不見。 等第二天起床的時候只能看見薄薄的一層雪鋪在地上。 如柔軟的棉絮一般,落在這片天地之中,給有蘭園蒙上了一層清冷的白紗。 雲姜站在二樓窗邊自上而下看去,將這難得的冬景收入眼底。 房門被打開了,是陸沅。 她問:“換好衣服了嗎?我們走吧。” 因為這段時間陸沅總上二樓,走樓梯的速度越來越快,越發的熟練了。 雲姜回頭,登時忘記了想要說什麼。 今天的陸沅穿上了稍顯鮮亮的顏色,杏色高領毛衣外套著禦寒的大衣,等會出門的時候會穿上靴子。 被高領毛衣覆蓋的脖子從大衣領子探出,修長如天鵝頸。 總是散下的長髮被紮起,露出光潔的面龐,保養精細的頭髮被紮成了一個看似隨意,其實是精心雕琢的丸子。 陸沅臉本來就小,這乍然一看,倒是比平時開朗不少,也顯嫩不少。 就這樣走出去,要是跟人說她是高中生,估計沒有人會不信。 這身裝扮在這寒冷是魔法攻擊的城市中,也能暖呼呼的。 盯的時間有點久,陸沅有些奇怪地問:“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嗎?” 纖長的手指摸上了臉頰,杏眼裡滿是疑惑,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在室內光照之下好像有有一抹隱約的粉色。 雲姜這才回神:“我換好了,走吧。” 順手從手邊的衣帽架上抽出一條圍巾,朝她走去,舉起手就往陸沅脖子上圍。 雲姜動作過於熟練,剛開始陸沅沒有反應過來。 獨特的冷香撲面而來,柔軟的觸感就圍在脖子上。 陸沅脖子下意識下意識一縮,另一隻手按上了她的肩膀。 雲姜在耳邊說:“先別動。” 陸沅就不動了,垂著睫毛,彎下了脖子方便雲姜動作。 以往也不是沒有靠著一塊睡覺看電影,更近距離的事情都做過了,可這簡單的圍圍巾的動作卻叫陸沅生出難以呼吸的感覺。 不帶有一絲曖昧的動作,卻讓她臉上溫度升起。 這圍巾是白色的,很長,之前是雲姜上學的時候經常戴的。 現在卻給圍在了陸沅脖子上,雲姜垂眼,就能看見那毛茸茸的白簇擁著細長的脖頸,擋住了大半。 看似平靜的目光微動,落在了她的耳廓上。 順著那抹粉往下,也不知道被衣領擋住的皮膚又會是什麼顏色。 忽而笑意更加深了。 理了理,雲姜就鬆開手了:“好了,我們走吧。” 垂在一旁的手被直接牽起,這是在這段時間裡養成的習慣,只要不是坐著,都會牽著手。 陸沅把下巴往圍巾 裡埋,擋住了上翹的嘴唇。 ?淮青山的作品《從今天開始不做渣女[快穿]》最新章節由??全網首發更新,域名? 一個往小了穿,另一個往成熟了穿,都默契地往另一人形象靠近,站一塊倒還挺像是同齡人。 今天是兩人突發奇想出門買年貨的日子,司機已經在大門前準備好等著。 本來這些東西都有有蘭園裡的傭人們準備好,但聽雲姜一提,陸沅就起了興趣了,一口答應一塊出門。 也是雲姜提了出門的事情,不然陸沅還得再想她為什麼最近都不願意出門了,連司機都讓他減少夜間出行。 兩人相攜而行,最近的有蘭園少了一些人氣,因為大部分傭人都請假回老家過年了,還有一些留在有蘭園沒回去。 張姨正在客廳裡看電視,在電視聲中昏昏欲睡,沒良心則蹲在紅木椅背上打盹。 聽見腳步聲,一人一鳥都睜眼往門口看去,剛好看見相攜出門的人影。 張姨說:“出門啊?” 陸沅笑著點頭:“對,出門,中午就不用準備我們的飯了。” “出去玩也好,小姜高三學習任務重,也需要放鬆一下。” 兩人的身影就路過了大門,朝外走去。 沒良心展開翅膀,往門外飛去,站在屋簷下的鳥架上瞧。 它什麼不懂,只歪著頭看陸沅拉住了走在前邊的人,抬手指了指她的脖子。 “你就這樣出去?要不你也戴個圍巾吧。”陸沅說。 雲姜便停下來了,她笑道:“可是我的圍巾已經給姐姐了啊,難道說姐姐要把圍巾還給我?” 陸沅想也不想道:“你親手圍到我脖子上的,哪還有還回去的道理。” 雲姜虛心問:“那怎麼辦?” 陸沅想了想,記起玄關處有掛著她的圍巾。 就說:“我把我的借給你。” 於是雲姜就被拉到玄關那邊,眼睜睜地看著陸沅從顏色和品牌各異的圍巾中選擇了一條大紅色。 很紅,十分紅,粗毛線織成的紅圍巾,襯著那淺色的外套有種微妙的感覺。 那是陸沅去她老師家做客的時候被老師強塞給她的,那會她老師身體有點問題去住院。 醫生叮囑她年紀大了,要注意用眼和用腰健康,可老師不是個閒得住的性子,在醫院閒得沒事幹就織圍巾。 美其名曰只要針跟線夠粗,就不會傷到眼睛,她給自己家裡成員都織了一條,連去探望她的學生陸沅也被塞了一條。 陸沅哭笑不得地收下了,一路帶著回來。 之後就被掛到了玄關處的衣架上,倒不是嫌棄,只是這樣鮮豔的顏色陸沅很少穿,也沒有合適的衣服搭配。 雲姜盯著紅圍巾,一時間沒動。 陸沅倒是興致勃勃,一直朝她招手:“快來,我幫你圍上,保證給你弄得漂漂亮亮的。” 見她高興,雲姜就走過去,彎下腰 給人方便動作。 給人圍好,整理一下。 陸沅後退一步,上下仔細打量過後,說:“很不錯,真是十里八鄉最俊俏的姑娘了。” “……??” 要是她說著話的時候不是忍著笑說的,就更加有說服力了。 雲姜對著鏡子照,她皮膚白,倒也不會被這大紅色的圍巾稱得土氣,還別有幾分秀氣感。 至少從視覺效果來看是挺不錯的,也夠喜慶。 陸沅抬起手,在她回頭的時候擋住臉。 長大衣,長頭髮,脖子上還圍著紅圍巾。 有臉的時候她還能說出很不錯幾個字,要是擋住臉之後就…… 土氣裡帶著洋氣,也不是純土,有一種不屬於這種時代的味道。 “哈哈哈,雲知青下鄉,很復古。” 忍了又忍,陸沅還是笑出聲了。 雲姜知道她在鬧什麼,也不拆下來,當真拉著人出門了:“那沒關係,要是真的醜,丟臉的人就是你。” 陸沅雙眼瞪大:“這關我什麼事?” 雲姜理所當然道:“那當然了,因為我會緊跟著你走,見到人就跟他說這是姐姐給我挑的圍巾,好看吧?” 陸沅想象一下那場面,討饒道:“要不我給你換一個,就那個奶白色的保證好看。” 雲姜卻不肯了,拖著她手往外走:“不行,我喜歡這個紅,就要這個了。” 還想掙扎的陸沅:“不是,你聽我跟你分析。” “不分析,不走我可抱你走了啊。”雲姜用上了力氣,就是要往大門口走。 大庭廣眾被抱著走可太挑戰陸沅的心臟了,只好被拉走了。 司機等候多時,見到人就下車給人開車門。 雲姜還真這樣缺德,見到司機就問他說:“方叔叔,你說我這圍巾好不好看?” 司機當然會說好看了,他這個年紀的人都喜歡高飽和色,不光誇好看,還說很喜慶。 陸沅就看著雲姜笑意更深了,一看就是沒憋好的。 果然,她說;“你也覺得好看吧,是姐姐給我挑的,她說喜歡我戴這個。” 剛剛說是一回事,真正發生了就又是一回事,稀疏平常的一件事愣是給人說成是什麼一樣。 陸沅趕在她把下一句話說出來之前,趕緊讓人坐下,別站風口吹冷風了。 方叔叔看著陸沅面紅耳赤地把人推進車裡,也跟著笑。 剛還調笑人知青下鄉的陸沅把下半張臉埋進圍巾裡,嗅著那殘留的冷香臉蛋發紅。 直到下車,她都用欲言又止的眼神去看雲姜。 雖然雲姜不至於大庭廣眾真敢追著人說這是誰給她挑的圍巾,但她那脾氣,還真沒有什麼事情是不敢做的。 明明小時候多可愛啊,軟乎乎的像棉花糖,怎麼長大之後就成了黑心芝麻湯圓了。 外表看著白軟乾淨,內裡一肚子壞水。 ** 很快就是過年,年味也漸漸濃了起來。 這幾天裡下了幾次雪,但次次都不大,只能在地上鋪了薄薄一層,掃起來都不費勁。 有蘭園被打掃的乾乾淨淨,連沒良心的鳥架都貼上了小小的倒福字。 ——由雲姜親筆題字。 吃不了好東西沒良心當時盯著那個字跡俊逸的福字嘴賤道:“寫的都什麼玩意兒L!” “??” 雲姜叫了她一聲,湊過去問,“聽說你家長輩都會很兇,要是他們知道我以前是什麼樣子的,不會叫我去罰跪吧?” 陸沅道:“怎麼可能,叔叔伯伯他們只是要求嚴格了一點,從不會叫人罰跪的,其實人都很好的,我們沒有這個傳統。” 調整了一下坐姿,她說:“要是他們說你了,一定要告訴我,我帶你走。” “好,我會的。”雲姜坐直了,心下稍松。 不過也是,陸沅只是脾氣內斂,待人接物平和,不像是規矩森嚴家庭氛圍壓制下長大的脾氣。 所以陸沅的脾氣……天生的也佔大部分原因。 不過麼,她還是有一點點擔心,以前的自己從哪個角度來看都不像是個好孩子。 身世悲慘也不是她作惡的理由。 算了,想太多也沒用。 ** 車輛朝著目的地駛去,也就是聊個天的時間,就到了陸家老宅。 陸家老宅面積有千平,比有蘭園上大幾倍,陸家世代都居住在此。 只是現在的年輕人都不願意住在老宅,都外出買房住去,除了年節時候,老宅裡只住著幾個上了年紀的長輩。 經過歲月的精雕細琢,展現出比有蘭園更加深刻的韻味,造就這一步一景的精巧園林式建築。 龐大,子孫繁榮,但不是個熱鬧的地方。 因為是春節,還是要吃年夜飯的時候,來往的年輕人很多。 這就是不熱鬧的地方了,只要有年長者在,年輕人們都不會肆意打鬧,更不會拿著撲克牌湊成一堆地玩。 看見陸沅都會朝她問好,只有零星幾個年紀稍大的喊姐姐,更多的都是喊姑姑。 起初雲姜還繃得住,直到有一對年輕的夫妻牽著一個小男孩出現。 那年輕的妻子一推手邊的兒L子,說:“快,跟姑奶奶說新年好。” 小男孩剛認完一大圈人, ?, 順著媽媽的話說:“姑奶奶新年好。” 雲姜:“……” 聽說陸沅父母早年間專心事業,一雙兒L女都是晚來子女,家族成員也龐大。 本來猜測陸沅在家中輩分不小,沒想到高成這樣了! 而陸沅早已經習慣了,朝那小男孩點頭:“小讓新年好,給你紅包。” 小男孩穿著小西服,他抬起手雙手接過紅包,認認真真說:“謝謝姑奶奶。” 不光說,他還彎腰鞠躬。 抬起頭的時候就看見雲姜手上鳥籠,裡面正蹲著暈車的沒良心。 陸讓奇怪道:“這是鸚鵡嗎?” 雲姜點頭:“對,它是鸚鵡,現在睡著了。” 陸讓便捂住嘴:“好的,我小小聲說話,不吵醒它。” 沒良心睜開眼睛就對上一雙好奇的眼睛,翅膀撲稜了一下:“嚇我一跳!” 陸讓像是發現了新大陸,驚喜道:“它還會說話!它叫什麼名字啊?” “它,它叫……”雲姜不知道該不該說出這破鳥的名字,這會教壞小孩子。 沒良心倒是嘴快,不屑道:“你傻呀你,我陸言啊!” “你怎麼也叫陸言,跟我叔爺爺一個名字。”陸讓能記得這個名字也是巧合。 就在剛剛他親耳聽見有人喊那位叔爺爺叫陸言,然後叔爺爺給他送了幾張新開的遊樂園的票,讓陸讓深深記住這個名字。 雲姜:“……” 叔爺爺什麼的,真的很難跟風華正茂的年輕人聯繫在一起。 幸好沒良心沒有當眾說出天天在有蘭園裡叫嚷的虎狼之詞,只是撲稜翅膀說:“好冷好冷,不要在外面待著!” 不然都不知道該怎麼收場。 那邊雙方寒暄了一會,年輕夫妻帶著戀戀不捨的陸讓走了,兩人繼續往裡走去。 這一大家子人對雲姜的到來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仔細看看人就繼續做自己的事情,緊盯著人是不禮貌的行為。 放眼望去,沒有一個人是在玩手機。 竟然沒人玩手機? 真是好恐怖的自制力。 幾位長輩只說要好好招待客人,給了她紅包,就繼續跟陸沅說話了。 雲姜看著陸沅對雙鬢斑白的老頭喊大堂哥,對著坐輪椅上的老頭喊五叔叔,關切地說起那已然老年痴呆的二伯伯,全程毫無波瀾。 除此之外,還有一溜堂叔,大多都老態畢現,年齡都是六十打底。 不說別的,這一群威嚴十足的老頭老太太光是放在這裡都是一種無聲的震懾。 雲姜已經對此感到麻木,拿紅包拿到手軟。 跟幾個長輩問完好,陸沅說:“小言呢?怎麼還沒看見他人?” 陸言工作繁忙,經常天南地北到處飛,最近幾個月還飛到國外去了,陸沅想見他一面都難。、 聽說他還是昨天晚上 的航班回的國, “卍卍, 等會就下來。” 不多時,雲姜就見到了難得一見的陸言,沒良心的語音包提供者。 仔細看看,雲姜覺得他跟沒良心長得一點都不像。 看外形是個溫文爾雅的儒商,五官跟陸沅有七分相似,只是他眼型稍長,多了幾分斯文精明的氣息。 完全看不出上大學的時候會對鸚鵡天天唸叨“……目標是三年總經理,五年董事長,拳打無賴股東,腳踢競爭對手……”,好像是個年輕且可靠的人。 也不知道是社會對他做了什麼,還是他一直都是這種脾氣,只是不在外人面前展露。 在陸沅面前就更加不用偽裝了,估計就是這麼放飛怎麼來。 逢人便是三分笑,陸言大步過來,伸手道:“謝謝你把它帶過來,我來提鳥籠吧。” 這鳥籠分量確實不輕,雲姜就遞給他了。 籠子裡的沒良心或許是認出了眼前人是誰,比較激動地跳動著,製造的聲音有點大,吸引了不少目光。 陸言就說去偏僻的地方透透風,陸沅有心跟他多說幾句話,於是三人就脫離了全是人的客廳,去了後院。 可以看得出來陸沅跟他感情很好,一路上都在說起這幾個月遇到的事情。 外邊沒什麼人,地上的雪都被掃乾淨了,別有一番清淨。 陸言說:“對了姐,上次你問我的那件事,就是關於你…你朋友的,她找到答案了嗎?” 雲姜側頭看去,總覺得陸言剛剛的話不太對勁。 陸沅神色微變,強行壓制住朝身邊看的眼神,她說:“找到了。” 陸言驚訝道:“那是誰啊?我認識嗎?” “……”陸沅含糊道:“差不多吧。” 陸言:“……?” 差不多是什麼意思? 認識就是認識,不認識就是不認識,還有差不多這種答案? 本還想再問幾句,可看陸沅好像不是很願意說的樣子,他就按捺下心情。 雲姜收回目光,用餘光去看身邊人的表情。 長長的睫毛在發顫,瀲灩的眸光被遮掩,似乎在思慮著什麼。 抬起手看鳥籠裡亂蹦的沒良心,羽毛還是油光水滑的,被養得很好。 陸言說:“你今天怎麼那麼安靜?” 然後雲姜就覺得自己定義下早了,陸言憑實力打破親自塑造的濾鏡。 提著鳥籠到沒什麼人的地方,放到石桌上。 那西裝革履的青年蹲下身,視線跟鳥籠平視:“你看看我是誰?還認得出我不?” 沒良心不上躥下跳了,歪著腦袋盯了陸言很久,它緩緩道:“我是你大爺。” 陸言:“……” 雲姜算是明白它為什麼會被取名叫沒良心了。 陸言伸出一指,痛心疾首道:“真是逆子!” 沒良心:“說你兩句不高興了還。” “你那麼點大的時候,就給我撿回來了,”陸言兩手指隨便比劃了屁點大的距離,也不管沒良心看沒看清,就控訴道:“我一邊寫小組作業一邊給你餵奶,含辛茹苦把你養得那麼大,你就是這樣氣我的?” 沒良心:“可不咋地。” “……” 剛剛還表現出精英總裁氣質的陸言頓時心碎,就蹲著跟沒良心吵起來了。 到後來把陸言逼急了,用姑蘇方言跟它吵,語言系統直接崩潰。 奈何這對京味鸚鵡殺傷力為零,被它狠狠嘲諷了一通。 陸沅跟雲姜兩人就坐在一邊,看著陸總跟鸚鵡吵得面紅耳赤。 其實陸沅很想說傻子看太多會被傳染的,但那是自己的親弟弟,除了習慣又能怎麼樣呢。 看這雪景,好看啊,這雪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