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也 作品

21. 第 21 章 是不是想親我

比起樓上的喧鬧,樓下要安靜許多。




明亮的走廊上,漆司異肩寬腿長地站在那,側腰處的衣服布料被輕輕抓住,下頷隱約碰到少女柔軟的頭髮。




櫻紅唇瓣上的水果香味,眼尾一抹豔緋色。




明明已經裹得那樣嚴實了,看不見除了張臉外裸著的任何肌理,但她往前湊近的樣子卻媚得渾然天成,光看著那雙狐狸眼都這麼性感勾人。




就像她自己說的那樣,湊近點就能聞到她身上好像真的染上了他的味道。




漆司異扶住少女的後腦勺,喉間發癢,不可自抑地滾了圈,聲線無知無覺中已然暗啞:“你再摸?”




不是鼓勵,而是警告的語氣。




指的是施今倪放在他後腰上越來越放肆的那隻手。




“也不好摸啊,好硬。”施今倪探出根纖纖玉指,戳了下他繃緊的背肌線條,故作嫌棄地撇了撇嘴。




他笑得意味不明,斜了下額看著她那張還帶著妝的臉,突然伸手摁在她嫣紅水潤的唇瓣上。




略微粗糲的指腹摩挲著柔軟肌膚,施今倪微微張著唇竟然也不喊疼,任由他擦了幾下才笑眯眯地問:“好了嗎?開心了嗎?”




說話間的唇瓣開闔,時不時暗潮洶湧地碰到漆司異的長指。




她確實是很會哄人的,察覺到他不爽就趕緊來給人順毛。




濃豔的一張臉在安靜時顯得清傲,說起話時卻溫軟旖麗。很難讓對方再有脾氣,也難怪人緣不錯。




漆司異力度放輕了點,指尖溫度彷彿在發燙。停下手,微抬了抬下頷:“你同桌等你很久了。”




“……”




廁所門口,藏了半個身影的張雁站在牆後。




她本來是洗過臉要出來,看見兩個捱得極近的身影被嚇了一跳。




女生仰著張臉,腦後覆著一隻寬大的手掌,她那麼高挑的身板在男生面前卻顯得玲瓏窈窕。




身上那件紫色禮服裙只能看見膝蓋往下的裙襬,腳踝纖瘦伶仃,微微凌亂的長髮也全被裹在那件男款衝鋒衣外套裡。




而誰能想到被抱著腰的人會是一向矜貴寡冷的漆司異。




他正懶洋洋地倚在牆上,看見有人出來也不動聲色地移開視線,絲毫沒有想躲的意思。




在這之前,張雁想過他們關係不一般,卻沒想過會親眼看見這種親密的程度。




這兩人除了緊挨在一起之外明明也沒其他更過分的動作,但她愣是後知後覺看得耳根滾燙。




施今倪是真不知道張雁已經出來了,而且居然都沒出聲。她在人前多少都會注意點形象,連忙鬆開手轉身。




張雁若無其事地微低著眸,走上前來道謝:“今天謝謝你們。”




要感謝也當然是一起謝,她總感覺漆司異如果不是看在施今倪的面子上,可能都不會管這種閒事。




她知道他是個多冷漠的人。




“你想和我聊聊嗎?”施今倪挽住她的手,輕聲問。




漆司異倒是從始至終都沒有那份好奇心,只是依舊閒閒地倚在牆後站著。在她們交談間,他漫不經意地抬手,把施今倪夾在外套裡的頭髮拎了出來。




張雁沒有在走廊上說太多,看了眼她身後的男生,囁嚅張嘴:“我陪你去更衣室換衣服吧。”




空曠的更衣房裡有許多小格子間,她站在門口想了想,拉著施今倪打開了前面的其中一間。




施今倪進去時,邊笑著說:“其實我想去最後一間換。”




因為最後一間的更衣室看上去更大,不會顯得伸個腰都這麼侷促。每次群體換衣服,那個更衣室總是更多人搶著用。




等她換好私服出來,還抱著那件男款外套。




張雁和她慢慢往外走,思忖片刻後說:“你知道為什麼我從來不讓你用最後一間嗎?”




施今倪聽出點不尋常,依舊開著玩笑:“難道你也信‘尾房有鬼’這種老一輩人的話啊?”




張雁咬著腮邊軟肉,破罐破摔般說出口:“不是,那裡面有微型攝像頭。”




“……”是一個完全意想不到的答案。施今倪呼吸凝滯一秒,臉色沉下,“誰裝的攝像頭?”




“我們班的物理老師,甄時建。”張雁看著她凝重起來的表情,認真道,“我說的話,你可能不會信……”




“我信你。”聽到這個名字,施今倪反倒沒這麼意外,“但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已經快被他騷擾一個學期了。”




張雁在高一下學期開始接觸網絡直播行業,起步期不太會說話,只能看著同賽道的主播是選的什麼音樂和舞蹈。




為了流量最大化,她開了同城定位,當時還不少同學都吃驚地來找她問情況。




但她沒想到的是,某天的一節物理課後,甄時建藉著幫她講試卷題的機會把她帶進了他的辦公室。




窗簾和門緊閉後,張雁覺得他有點不對勁了。




他在教她做題時增加那些不必要的肢體接觸,摸她的腰和胸,狀若無辜的噁心嘴臉像下水道里見不得人的老鼠。




回憶起這種事情時,張雁很痛苦地緊皺著眉:“……後來有個男同學看見了我,他幫了我。”




施今倪臉色看不出情緒,但牙關咬得很緊,說出自己的猜測:“所以他也因此被甄時建針對,不斷打擊他,在課堂上課堂下都變著法兒取笑、侮辱他。是嗎?”




因為物理成績差被喊蠢驢、廢物,被惡意對待總是在教室外面罰站,故意讓他回答很難的問題後帶動全班一起以此為樂無形中欺壓……




於是形成惡性循環,再怎麼努力學卻依舊學不好。




張雁猛然抬眼:“你認識鍾析?”




“我只是恰好聯想到會是這樣的走向。”施今倪眼皮微動,放在衣服下的手握緊成拳,平復下眼裡的情緒。像是不懂她在說什麼般反問,“那個男生叫鍾析?”




“是。”




“你們沒想過告發他嗎?”




張雁覺得很諷刺:“你以為告發就有用嗎?”




就算她有勇氣揭發,但是她不得不考慮後果。




她從始至終都只有她自己,沒有家庭後盾,還需要相安無事地在網上繼續賺錢給媽媽做手術。




“鍾析倒是想過撕碎甄時建那張虛偽的人渣面具。可是他和我一樣,在這個學校都是被排擠的邊緣人。”張雁突然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你知道他最後怎麼樣了嗎?”




“他就是我之前提過的,在物理實驗樓樓頂跳下來的人。甄時建可不是唯一一根壓垮他的稻草,他比我經歷得更多。”




大樓門口空無一人,施今倪聽著耳邊的那道女聲在平靜地講述,眼前似乎有了那個畫面。




“那天樓下真的好多人在圍觀。有人不知悔改,有人大聲譏笑,有人惺惺作態……還有人在拍照紀念,怕錯過這份死亡的饕餮盛宴。但是他沒有猶豫。”張雁拉住她的手,字字鏗鏘,“那個消防員明明就快要拉住他了———”




“夠了,別說了!”她雙眼通紅。




一剎那的安靜,只有冬夜裡的風穿過道路旁的鳳凰木,呼呼作響。




“他沒有死。但腿撞到了石頭,流了很多血。”張雁低聲,輕描淡寫一句,“可能殘廢了吧。”




15、6歲本該意氣風發的少年,他又做錯了什麼呢。




施今倪手腳發涼,臉色蒼白地目視前方:“後來呢?這次是甄時建又找你的?”




“鍾析出事後,學校對學生嚴格管理了一段時間。他也安分了很久。”




再後來,她斷續換了幾個性格混痞的男朋友,經常讓他們在教室門口等著她。她自然不清楚甄時建在這期間有沒有找過其他女生進行迫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