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也 作品

37. 嘉年華·now 弄人

十一月底,深州的天氣總算從悶熱轉成了颱風雨過境後的潮涼。




施今倪後來拍戲還去過很多城市,但最後人和昶娛工作室一樣都留在了深州本地。




她有時候覺得自己像根無依無靠的浮萍,飄到哪兒就在哪隨遇而安。卻又不得不承認還是習慣這座在山海間的繁華都市,習慣了這裡的飲食和語言文化。




今天是工作日,駕校的人不多。




施今倪把防曬工作做得很到位,即使今天太陽並不大,但每次考核都要花一下午的時間,她這副捂住口鼻從頭包到腳的打扮倒也不是非常引入注意。




教練拿著茶杯過來,打了個午睡後的哈欠,看了她一眼,只以為她是普通學員:“來了?你……”




他突然盯著她看,用了幾分打量的眼光。




正當施今倪往後退幾步,以為他認出自己來的時候,教練猛拍了下大腿,指著她褲子上校徽的幾個大字:“你這校服是朗御的啊?”




“……”




施今倪點點頭。




教練笑了:“嘿!我女兒也是朗御的,原來以前的校徽是這樣的啊。”




其實這麼多年過去,學校校服的變化沒多少。還是藍白和黑白那兩套顏色,款式也一樣,只是校徽上有了歲月的改動痕跡。




教練邊招呼她去練車場,邊閒聊道:“你都多大了,怎麼還穿校服來練車啊?”




施今倪愣了下,隨口道:“我只有這件校服,很耐穿的。”




一般來說,教練只有在練車前後才算是個正常人。一上車,他就完全變了個樣。




施今倪這個駕照前前後後考了將近一年還沒考完,她工作多,總是忙裡抽時間去練題練車。於是今天的科目三也不例外,練車場上傳來氣急敗壞和小心翼翼的對話聲。




“現在踩油門可以嗎?”




“不可以,別踩油門了!現如今油錢多貴啊,不如我下去陪你推一推它。”




“……”




“呃教練,這個喇叭好像摁不動。”




“家裡沒人給你做飯?”




“什麼意思啊?”




“問你是不是沒吃飯啊!喇叭用力點摁吶!你還怕摁疼它嗎?”




“……”




轉了個大彎,沒有壓到線。




施今倪覺得自己這個方向盤打得非常帥。




“對對對,千萬踩剎車,直接撞死前面那條狗!”教練在這時給她潑冷水,從車窗口還探出腦袋去,扯著嗓門對前面的幾輛學員車大喊,“都圍在那幹嘛?大小姐駕到,還不通通閃開!”




“看不到綠燈?還不走?你不喜歡這個顏色?”




“……”




到了收尾階段,教練長出一口氣:“你多大?”




有過一直被諷刺和陰陽怪氣的前車之鑑,施今倪猶豫地回答:“我……25歲。”




“哎喲喂!你25了還左右不分呢,左轉向燈打成右轉向燈,我女兒15歲都比你會開車!”




果不其然,教練瘋狂地在對她輸出最後的炮火。




———“差不多冬至一早一晚還是有雨,當初的堅持現已令你很懷疑……”一陣悠遠苦情歌打斷了教練的話。




是他的手機鈴聲響了,施今倪有些驚訝地看過去。




教練看了眼上面跳動的備註,立刻轉變了一張臉,笑眯眯地接通:“月月啊,怎麼了?爸爸馬上下班了啊,坤記餅鋪的餅是吧……”




電話掛斷,教練還是一臉“女兒奴”的喜悅表情。一轉頭,看見施今倪一動不動地盯著自己,板回嚴肅的臉:“怎麼了?”




“沒事兒。”施今倪咳了聲,佯裝平靜地說,“就是聽見您的手機鈴聲,不是用的原版陳奕迅唱的那首。”




“哦這個啊?”教練擺擺手,不甚在意,“我女兒給我調的,說這個女明星是她偶像,唱的很好聽。叫施什麼來著……”




她默默接上一嘴:“施今倪。”




“啊對,就是這個。”教練撇撇嘴,解開安全帶下車,唸叨道,“現在這些明星都不如我們以前追的林青霞、鞏俐、劉德華啊……施今倪,今倪,這名字還怪難記的。”




施今倪在後邊聳著肩膀偷偷笑。




後來這幾天,閒下來的施今倪天天都來練車。她不工作時只專心做這一件事,效率很高。




拿下駕照當天,教練比她還興奮:“哎呀不容易啊,差點你又在倒車入庫那扣了分!”




施今倪也笑笑,拿出一袋禮品盒遞過去:“謝謝教練。”




“你這是幹嘛?我不搞收禮這套的,傳出去多不好聽!”教練謹慎地看了看四周,義正言辭拒絕。




“不是給您的,是給您女兒的。”司機就在外面等,施今倪沒說太多。手上拿著熱乎的駕照,摘口罩,“這段日子多虧您了。”




教練看著她有些眼熟的臉,後知後覺拆開禮品,看見裡面是一張新版專輯碟盤。




上面龍飛鳳舞的一行簽名———施今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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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沒睡好,暴風雨刮了半宿,公寓外邊那棵樹被吹的東倒西歪。或許是生活節奏慢了下來,施今倪難得睡了一場很長的覺,但還是沒睡好。




因為在這個漫長夜晚裡,她做了一場亂七八糟的夢,這幾年的經歷回憶都像死前的走馬燈般在腦子裡過了一遍。




頂著兩個黑眼圈起床時,經紀人kenny的十連通電話轟.炸終於把她從這種閒散狀態裡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