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也 作品

57. 第 57 章 我沒說結束

施今倪不喜歡回憶。




就算是最美好的十七歲,和漆司異在一起的那一年裡,也充斥著膽顫心驚的謊騙和小心翼翼。




可是現在昏沉沉又窒息般的意識裡,她又回想到5歲時候太過模糊的片段回憶。




施今倪並不是從一出生就在福利院,她記得她有一對很年輕的父母,房子很小卻很溫馨。




但是在那年的一場車禍後,爸爸酒駕撞傷了人,媽媽每一天都被傷患的家屬追債。某天的那個馬路邊,施母看著她嘆了十九次氣。她騙施今倪說去買棉花糖,就再也沒回來。




那十九次嘆氣中,每一次彷彿都在提醒施今倪有多多餘,她真的很討厭自己變成累贅。




工作的這幾年,她也嘗試看心理醫生,被引導著講出這些往事。




如果她有得選,她也想每天都煩惱為什麼數學這麼難,教導主任怎麼每天都戴著一條系得歪歪的領帶,過年時最煩人的親戚愛拿他女兒來攀比成績,爸媽到底能不能對我說一次滿意,今天額頭上又長出一顆青春痘,好朋友又莫名其妙冷戰生氣。




如果她有得選,她在十七、八歲時也會熱烈又壓抑、扭捏又勇敢地和這個現實的世界撞一撞。




如果她有的選,她大概會有什麼樣的青春呢?至少一定不是帶有欺騙和遮掩的虛情假意,遇到喜歡的男生也能坦坦蕩蕩訴說愛意。




可是她沒得選,偏偏是她有這樣的人生。




她偶爾也會困在這種成長經歷裡出不來,後來慢慢被一句“世事難解,十事只有三二能解”所開導,覺得自己已經做得很好了。




她還想演很多戲,經歷過更多不一樣的現實人生,好好愛一個虧欠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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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的冰球場裡透不出光亮般,侯普從邊嚎痛邊挑釁的聲音漸漸被慘兮兮的哀求代替。但很快,哀求聲也聽不見了,粗喘變成了孱弱的哼叫。




這種吊著一口氣的虐打,不如直接給他一個瞭解。那口氣還懸著,侯普痛得昏死過去,半點反應也不給了。




一輛車從外面冒著風雨突然開進來,剎車聲摩擦著水泥地板。打開了刺眼的車燈,瘋狂對著冰球場上鳴笛。




鄺盛那夥人下車朝那跑過去,邊跑邊喊他名字,讓他住手。




漆司異彷彿聽不見外界的聲音,也對他們的喊叫渾然不覺。他表情自始至終沒有任何變化,但內心那道理智的屏障已經崩潰,情緒爛到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