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黑暗苦海

    或者說……他已無處可逃。

    遠方的巷陌沐浴著一層銀灰色的月光，然而在那光線所照射不到的黑暗裡，有什麼東西……改變了。

    一大群烏鴉突兀地翱翔於被長夜染成黢黑的雲幕之間，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悲切啼鳴。

    此時又有一聲乍起，異常淒厲，蓋過了前時所迴盪的一切響音。

    **平的心底驟然有一股無比濃重的寒意升起，極快地佔據了他的整個思緒。

    在那幽暗之影中……有一個體積龐大的獸形在緩慢地行進。

    而很快，那巨獸又在眨眼之間顯化為了人類的形體。

    它的四肢纖瘦，脊背微駝，無法看清五官的面龐上彷彿永遠帶著若有若無的、諷刺的笑意。

    它先是靜默無語，而後呢喃一句:“圓舞永無休止，圓心寂然不動。”

    沉靜的話音落下以後，一個龐大的漩渦開始於它的身邊湧起，中心是塵世之間的無盡物慾，周邊是不斷輪轉的善、惡、黑暗、光明……

    “**是人類所無法逃離的本性。哪怕長年地踏足於光明，也必將於輪轉中臣服於永無止境的物慾。善惡輪替，只有**才是這唯一不變的中心。”

    “欲求不得，即為受苦。爾等所存，恍若置身於永恆無盡的黑暗苦海之中。墮落、放縱、掠奪、佔有……唯有滿足願望才能得到真正的解脫。”

    它說:“太初有行。”

    於是處於不斷的碰撞之間的黑暗與光明以一種無法描述的奇異形式融合為“一”，化為了原初的整體——一股彷彿能夠將萬物都葬滅的扭曲之力。

    這力量無法以穩定的形態長久地存在於世間，可是它一旦出現……往往就會因短暫地打破了善惡的均衡而創造出天堂與地獄之間的混沌大淵。

    那力量擴散開後，一切被籠罩在其間的物質實體都將被其所磨滅……

    自覺在身軀被湮滅之前自己無法脫離，**平苦笑著閉上了眼睛。

    “我來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