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阿九 作品

第四十七章 江湖醫生

正屋裡,幾張小兀凳圍著一面用石頭架起來半人高的脫漆圓桌,圓桌上一個沒了提手的竹籃裡裝著蔫吧的野菊和別的小碎花。一張腿腳折了一根的方桌用木棍頂著倚在牆角,油燈就放在上邊。桌下一個大盆,裝著用一張方布蓋著的乾淨碗筷。橫向三個房間由正屋左右兩道長門互相連接,房間裡雖然因近來秋雨屋頂漏水而格外潮溼,但打掃得還算乾淨。從提籃裡的花可見,近來幾天無人有精力去照管,從花和衛生上可知,住這裡的人對這個“家”很用心。

看著犟丫頭端了油燈領著凌大夫先望左間走,許沅收回打量眼前“屋子”的雙目和思緒,跟了過去。

左間正中一張舊床,並排躺著兩個人。走近看清,二人共蓋著一床淺碧色綴芙蓉花的薄被,發黃的枯燥頭髮散在枕上,面色透著不正常的酡紅,雙唇泛白且乾巴巴地微張,唇鼻一起用力的呼吸著。

除了一張藤椅和半扇木屏,屋內沒有多餘的物件,犟丫頭把油碗邊上的繩子提起掛在屏風的破裂木縫裡,去牆角搬藤椅。

她本就消瘦,又生了病,整個人在搖晃的燈焰下更顯得弱不可支。

許沅哪裡看得下去,堂堂一個大小姐,平時在許府要根針都有人遞到手中的人,這時卻忙上去把她喊開,和紅蕊將藤椅抬到床前。隨後把手對著椅子一示,嘴裡恭敬的招呼:

“凌大夫,您請!”

凌大夫對許沅頷首,看向許沅的眼中,較於之前只為交際似的笑裡,多了幾分肯定和誠意。

他的手交替著在二人腕上診過,試了額溫,翻看眼球顏色,隨即展開針袋,取了銀針在二人頭、頸、胸幾處同時下針。

這樣同時間多部位分毫不差的施針手法,對於他而言卻不過是翻覆手的事。小四早已見識過他家少爺的技法,是以習以為常,另外三人卻看得目瞪口呆。

要不是場合和氣氛不合適,許沅真想為之鼓掌喝彩。

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床上二人的額頭沁出密密的帶著惡臭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