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上藥

女子的笑僵在臉上，隨著許沅的話，一點一點的龜裂，非笑非哭的掛著。

望著許沅專注的神情，望著她眼底的憐惜，女子雙目熱灼，淚水放肆的湧出眼眶。

“別笑了～”許沅捧著女子的臉頰，試圖將她彎彎的嘴角撫下來。

她這樣仰著嘴角的流淚，看的人哪裡看得下去，一顆心沉重的墜著，一下一下的抽痛。

“我只被教笑，沒被教過哭。以前好像是會哭的，後來總讓笑，也就忘了哭要怎麼做了。”

淚水泅滿眼眶，女子看不清楚許沅的神情，只能看到模糊的身影貼過來，捧著她臉的雙手放開，一手輕落著她的頭頂，一手抱著她的後腦，將她摟進懷裡。

“忘了就忘了吧，如果笑著才能痛快的哭出來，那你就笑著哭吧，沒事的～沒事的～”

頭頂的聲音裡，哽咽中仍儘量保持著溫柔。

自己被她小心翼翼的抱著，溫柔的安慰著，毫不嫌棄的摟著……

自己都忘了，自己是個人，可現在，這具破碎的身體，卻被這個陌生的小姐珍視的疼惜著，擁抱著、愛撫著……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想起怎麼哭了，但她現在確實，哭得氣短，哭得悲慘，哭得嗚咽，哭得撕心裂肺。

不止那個女子，其他房間的姑娘，聽到這幽怨苦痛的哭聲，一個一個抱著自己不堪的身體走過來。

亓王和武陽對視一眼，各自退開讓出房門。

姑娘們彷彿同時被解開了一直被點住的哭穴，一個又一個的低聲啜泣，嗚嗚咽咽的聲音，像是壓抑又像是解放。

許沅聽到身後的哭聲，閉緊雙眼不敢張開。

為什麼有的人眼裡常含淚水？是為了哭自己哭別人哭眾生。

許沅看懷裡的女子止了淚水，但還餘存悲哭過後的抽泣，退開半步俯身將堆落在床沿的寬大衣服提起，手上輕柔的攏在女子身上。

“我去找藥！”

女子抬頭，紅腫的雙眼眼睜睜目送著許沅轉身，看見她因為一一看過全部扎堆進來的或身上有傷或衣衫被撕爛、或者赤腳腳腕上釘著珠鑽的其他姑娘或者少年而幾乎停滯的緩慢步履，看見她僵直的背頸線條和身側攥得血管清晰可見的兩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