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賀洲從家裡離開之後。

      便情緒憤怒,無處可宣洩,就連上班時,也總能一眼找到下屬工作的紕漏點,於是開始斥責每一個向他報告工作的人,心情濃烈地像是吃了□□,弄地整的公司氣氛緊張,人心惶惶。

      女秘書低著頭,淚珠在眼眶裡打轉,哽咽著說:“賀總,對不起,是我考慮不周,我馬上給您一份新的會議報告。”

      “出去吧。”賀洲面無表情道。

      空無一人的辦公室。

      賀洲坐在辦公椅上,又覺得空調溫度過高,讓人燥熱難安,襯衣領帶太緊,令人呼吸不暢,下屬的報告太愚蠢,令人愈發煩躁。

      這一切都糟糕地讓賀洲無法再待下去,他扯掉領帶,離開了公司,去了最近的一個酒吧。

      賀洲喝起酒來,也是相當理智的。

      一杯酒,兩杯酒,三杯酒下肚,面色毫無變化,頭腦卻愈發冷靜。

      像是永遠都不會醉一樣。

      孟齊康不知為何就在這個時候忽然出現。

      他坐到賀洲對面。

      給自己也倒了杯酒。

      “星緯這兩年到底開了多少個酒吧啊,原來也沒發現他喜歡這些東西。”

      沈星緯是賀洲的朋友,孟齊康大學時期間兼職教賀洲學鋼琴的那段時間,沈星緯也和他混地熟悉了。

      賀洲沒有說話,依舊默不作聲地喝著酒。

      孟齊康放下酒杯,看著賀洲:“賀洲,發生什麼事情了。”

      賀洲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語氣平靜:“沒什麼,只是想喝酒了。”

      孟齊康按下賀洲手中的酒杯,沉默了半響,說:“你看起來很失態。”

      賀洲卻沒說話。

      孟齊康不想看賀洲再這樣喝下去,糟踐他自己。

      他轉了個頭,看見了離他們不遠的那架施坦威復古木質鋼琴。

      孟齊康走到鋼琴邊坐下,試了個音,然後轉頭問賀洲:“賀洲,要不要和我一起彈首曲子?”

      賀洲把酒杯裡的酒一飲而下,搖搖頭。

      孟齊康表情有些許的失落,不過很快就恢復如初。

      他閉上眼睛,修長的十指撫上黑白琴鍵,行雲流水的音樂從他跳動的指尖傾洩而出。

      他姿勢優雅,琴聲婉轉悠揚,引得酒吧不少人都朝他看去。

      賀洲忽然感覺有一條銳利的目光一直盯著孟齊康,他下意識地朝著那目光看去,看到了另一個角落裡的張煜軒。

      以及,張煜軒身旁盯著孟齊康看的邱言至。

      賀洲垂下眼眸,遮住眼底翻滾的思緒,他放下手中的酒杯,站起身子。

      他身材優越地過分,又脫了外套,上身只穿著白色的襯衣,更襯的雙腿頎長。

      本來就有不少人默默的注視著他,他站起來後,更是吸引了更多的目光,他朝著那架鋼琴走過去,黑色的皮鞋一步步踩在地上,卻像是踩在人的心裡,讓人不自覺地為之悸動。

      賀洲坐到了孟齊康的身邊,雙手覆上琴鍵,和著孟齊康一起彈奏了起來。

      這兩人容貌身材,周身氣質都卓越不凡,他們並肩坐在一起共同彈奏,幾乎吸引了酒吧裡的所有目光。

      張煜軒甚至聽見他身邊有個人發出一聲感嘆:“好般配啊…”

      張煜軒心裡一緊,握住了邱言至微涼的手,小聲說:“……言言,我們走吧。”

      .

      一首鋼琴曲彈完,酒吧裡瞬間便響起吹哨聲和掌聲 。孟齊康好久沒和賀洲一起彈過鋼琴,這首曲子彈完,他的心情都變得愉悅了起來,他轉頭正準備和賀洲說什麼,賀洲卻湊到他的耳邊,低聲對他說:“我們走吧。”

      孟齊康微怔了一下,便被賀洲牽著手站了起來。

      賀洲走到位置上穿上了外套,又把孟齊康的東西遞給他,動作幾乎稱得上是細緻溫柔。

      離開的時候,賀洲又牽上了孟齊康的手,他手心乾燥溫暖,帶著些不容拒絕的強勢。

      孟齊康微掙了一下,沒掙開,便被賀洲牽著手離開了。

      孟齊康心中感覺有些怪異,即將要離開酒吧的時候,他朝後面看了一眼。

      看見角落裡,臉也通紅,眼也通紅,鼻子也通紅盯著他們看的邱言至。

      出了酒吧門。

      賀洲便鬆開了孟齊康的手。

      孟齊康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剛剛被人握地太緊,他的手上甚至出現了一些紅白色的手指壓痕。

      “賀洲。”

      孟齊康抬頭看向賀洲,他語氣平靜,“你剛剛,是在利用我嗎。”

      賀洲微微一愣:“……什麼?”

      孟齊康似乎極力保持冷靜,可胸口卻不斷起伏:“我說,你剛剛過來和我一起彈琴,湊到我耳邊說話,給我遞東西,拉著我的手離開,全都是為了做戲給邱言至看嗎?你把我當成什麼了?當成令邱言至嫉妒憤怒的工具嗎?”

      賀洲終於反應過來他剛剛下意識裡做了什麼事情,神色青一塊白一塊,過了半晌,才低聲道:“……對不起。”

      孟齊康看著賀洲,忽然問:“賀洲,那個鈴鐺,你還記得我是什麼時候,在哪裡給你的嗎?”

      不知道是不是剛剛喝了太多酒的緣故,賀洲開始覺得他的頭變得有些疼,他按住太陽穴努力思索,卻只有相當模糊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