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差距

結合此時莫九九半夢半醒的狀態，將問我算是徹底...或者說親身感受到了莫九九這種“姿態”的真正本質——

“本能”。

拋棄了全部的技法，走向“技藝”的另一端，就連原本主導身體的意識都能捨去。

不是說失控或癲狂，而是某種更加深入靈魂的狀態，一種讓“自我”沉睡，使得“本我”上浮與其並行控制軀體的玄妙姿態。

並非是“技近於道”，而是——

天人合一。

這就是為什麼將問我說莫九九開發出來的這個新招和其原型完全不同。

因為“預借”，以及後續的階段說到底都是以“自我”為絕對主宰，是“概念·自我控制”的一種力量體現。將問我越是深挖這股力量，實際在戰鬥中的表現就越是偏向於“精準”與“計算”。

五個階段，包括將問我沒有把握的第“五”，本質上都是對內的一種“支配”，是一種由上至下的統治。

但莫九九不同。

此時的她是完全把“自我”散開，與上浮的“本我”融至一塊，是如混元太極般由“一”生“萬物”而所至的大自然之境，是與統治所對立的放開。

莫九九若是能夠再往前那麼半步，恐怕....她就能做到“天命會”預料之外、甚至是之上的，最完美的“神化”。

“真是了不得。”將問我一邊不斷出手攔住莫九九無處不在的拳腳，一邊感嘆，“很難想象，依靠‘執念’前進到了最後，反而是催生出了‘本能’的極致。莫九九，你真是了不得啊。”

莫九九沒有回應，也無法回應，她根本就是半夢半醒，甚至進入這個狀態都可以算是意外。

按她原本對自身極限的預估，可遠遠達不到現在這種能擊穿將問我防禦的程度。

“和你比起來，或許我只是個抱著金庫、粗魯地揮灑著錢幣的庸人，能依靠那麼一點力量做到這種地步，莫九九，你值得為自己驕傲。”

“但是....”將問我話語一頓，身上的氣勢也在瞬間產生變化。

莫九九依靠著本能感應到了不對，想要拉開距離，但已經晚了。

“把‘錢’花在這種地方，你真的開心嗎？或者說，它.....”

“強權武裝·脊·第二階段-積壓”啟動，黑藍的電弧在皮下肌肉中躍動，這一拳所蘊含的恐怖威力，想要摧毀敵人，根本不需要切實地打到敵人身上。

“它真的‘值’嗎？”

避讓不開。

拳頭平伸而出，所觸及到的空氣因此扭曲，莫九九在避讓的途中便被氣浪餘波吞沒，嬌小身軀上金黃光焰此時竟猶如風中殘燭。

沒有什麼別的原因。

莫九九會落敗，即使爆發出了遠超預期的力量仍被一拳擊敗的原因，並非是她不夠強。

就是單純地.....差距太大了。

螞蟻能搬起超過自身重量百倍的物體，昆蟲的軀體總是蘊含著神奇、甚至是超出認知的力量。

但如果它要面對的是大象、甚至是恐龍呢？

體量上的差距，便是“絕望”的根源。

‘錯了啊。’

陷入昏迷前，莫九九短暫地恢復了一瞬的意識，她盡力地撐著眼莢，看著從開始就站在原地未曾移動哪怕半毫米的將問我。

背光的他，身前的陰影被拉得長長地。

莫九九伸出手，想要觸及那延伸過來的影子一角。

但將問我後退了，他已取得完勝。勝者，沒有再關注敗者、再投去目光的必要。

轉身離開，也是“勝者”的特權。

‘錯了啊....’

影子在指尖滑走，莫九九的視界也陷入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