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10 作品

584 無需妥協

    ()        三名身形高大的士兵掄起來時便備下的斧子,重重向那連接索橋與岸邊石柱的鐵鏈砍去。

    “哐!”

    “哐!”

    斧子與鐵鏈相擊聲聲震耳,鐵屑迸濺激出點點火星。

    又一斧落下,其中一條鐵鏈斷裂開來。

    此時對岸忽然傳來滾滾馬蹄聲。

    “是許家軍!”

    “追!過橋!”

    “楊副將,他們在砍橋!”

    衝在前面的副將楊永臉色頓變,臨近橋邊猛地勒馬,急聲下令:“放箭!”

    “還放你孃的箭!丟人現眼的玩意兒!”秦五隔著靖水河高聲罵著,語氣神態卻極為暢快。

    他家將軍的馬車已經先走了,這群癟三還擱這兒瞎蹦躂呢!

    再一斧狠狠砸下去,最後一根鐵鏈也再難承受這一擊,同石柱徹底分離。

    長長的索橋失去了一端牽制,如一條巨蛇般墜入靖水河中。

    秦五彎身奪過其中一名士兵手中的斧子,猛地使力朝對岸那群仍在出箭的士兵們擲去。

    他是出了名的怪力,這一斧頭離了手,卷著潮冷河風呼嘯而去,宛若一頭要命的猛獸朝人撲咬而來。

    楊永瞳孔一縮,連忙驅馬躲避,出箭的士兵們亦是停了攻勢亂作一團。

    這時,對岸再次傳來秦五響亮的聲音:“姓楊的,爺爺們今日沒工夫修理你,待改日得空再來取你狗命!哈哈哈哈!”

    “駕!”

    秦五拍馬,帶著下屬離開了河岸,連背影都透著快意。

    看著那行人馬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對岸的楊木林中,就如掙脫了束縛的猛獸歸林,楊永咬緊了牙關,心底的恐懼不受控制地擴散開。

    鎮國公竟是真的就這麼反了!

    “楊副將,接下來咱們要如何應對?”

    楊永聽得頭都要炸了。

    他怎麼知道要如何應對!

    “速速帶人去宮中稟明此事!”

    那開口的士兵聽得一愣:“……是屬下去嗎?”

    “廢話!”楊永調過馬頭,沉聲道:“回營!”

    那士兵站在原處欲哭無淚。

    未能攔住鎮國公,差事辦砸了,這個時候去宮裡,與其說是送信,他更願將其稱之為送命。

    看向湍急的河水,士兵一瞬間生出了懷疑人生的念頭——他方才究竟為什麼非要湊上去多嘴問那一句?

    ……

    大理寺中,火勢已被撲滅,劫獄的刺客眼見無法得手,悉數潰敗而去。

    局面剛一得到控制,大理寺卿便帶人趕往起火的卷宗樓,處理後續事宜。

    將追緝刺客的差事交待了下去之後,紀修帶著兩名心腹去了地牢。

    這些刺客能不能追得回來,他根本不在乎,也未打算親自去追——幫殺子仇人全力禦敵,排憂解難,他倒還沒瘋到這地步。

    反正他能力平平,蠢貨一個,辦得好差是運氣,辦不好也屬正常。

    如今他所在意的,只報仇這一件事而已!

    今日之事蹊蹺諸多,他要親眼看到夏廷貞這隻老狐狸還在牢中才能放心。

    外面的天色陰沉著,牢中則愈發昏暗許多。

    隨著大門被打開,風跟著鑽進來,慫恿著石壁上懸著的幾盞風燈不安地鼓動起來。

    獄卒在前帶路,一直往裡走,最終在最裡面的那間單獨的牢房前停下腳步,取出鑰匙打開了牢門。

    “本官有些話要單獨問一問夏首輔——”

    紀修開口,言及夏首輔三字時,語氣中是說不出的諷刺。

    獄卒識趣地應下,退得遠遠地。

    兩名心腹守在牢房外,紀修抬腳走了進去。

    牢房不大,一隻破舊木桌,一條條凳,靠牆砌了張窄床,其上倒尚有發了黴的薄被一張。

    且那床看起來硬邦邦的薄被,竟被摺疊得十分整齊。

    紀修看在眼中,自牙縫裡擠出一聲冷笑:“夏首輔倒是神定氣閒,想來應是運籌帷幄,斷定了自己不會喪命於此——”

    穿著囚服手腳鎖著鐵鏈的人坐在床沿邊,微微抬起眼睛看向紀修。

    那雙眼睛依舊透著冷肅之氣,同往日並無區分。

    這眼神如同一根巨刺紮在紀修心頭,叫他憤怒又不安,正如他方才所言,對方處處神定氣閒,尚不知鋪下了什麼後路,是否還有什麼詭計未使出……而他,絕不能容忍對方再活著離開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