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10 作品

666 恐慌

    “依將軍來看,此馬看是否像是中毒之狀……”昭真帝查看了馬匹的狀況,壓低著聲音與東陽王說道。

    東陽王幾不可察地頷首。

    此馬雖臥倒於板車之上,卻並未昏死過去,似乎渾身麻痺難以動彈。

    就在此時,昭真帝在馬腹部發現了那根幾乎完全沒入馬腹的鋼針。

    謝無恙快自家父親一步抬手,不動聲色地將那鋼針拔出,低聲解釋道:“此針乃昭昭所刺,因此使得馬匹逐漸陷入麻痺,兒臣才得以將其制服。”

    此言只三人能夠聽見而已。

    東陽王心底有了分辨。

    所以,這異樣的麻痺是在驚馬之後昭昭所為,而非是驚馬的真正緣故……

    老爺子又上前一步,伸出雙手查看大馬那半閉的眼睛,微微搖頭:“不像是因外物而受驚……”

    受驚發狂的馬匹眼睛裡往往能看出些許端倪。

    幾名武臣見狀都圍了過來。

    敬王亦上前來,敬王世子緊跟其後,端得是一副殷勤熱心模樣,並猜測著道:“陛下,王爺……據省昌所知,有些馬兒若是排便不暢的話,往往也會表現出狂躁之態!”

    謝無恙多看了這位表兄一眼。

    表兄看起來極不靠譜,涉獵卻是不少。

    這種說法雖冷門卻並非是沒有依據的。

    前朝兩軍交戰之時,便曾有混入敵方馬廄,在對方的戰馬草料中下藥,從而使那些戰馬糞便堵塞而無法作戰的先例。

    同其他毒藥不同,此藥實際上無毒,因此很難被養馬之人察覺異樣。

    若眼下這匹馬當真是被人動了此等手腳……

    謝無恙這句話還沒在腦海中落音,忽聽得一陣異響,隨之而來的便是刺鼻的氣味。

    “……”

    看著那板車上的大馬突然拉出的一大堆熱乎馬糞,敬王世子眼角一抽。

    不愧是東陽王府的馬,這是能聽懂人話還是咋的?怎還回應上了呢?

    眼看著大家都在盯著那堆馬糞,敬王世子乾笑著道:“如此看來,至少能夠排除這個可能了……”

    “刀。”東陽王朝一旁的緝事衛伸出了手。

    敬王世子腦子嗡得一聲。

    他……他可不是插科打諢啊!

    饒是父親常說他長得一幅欠打的模樣,可怎也不至於這就觸怒到了許將軍吧!

    看著老人拔出了長刀,嚇得發懵的敬王世子正要往自家父親身後躲時,只見老人卻是握刀挑向了那堆馬糞。

    這般一挑,那隱隱透著異樣的酸臭味便更又散開了許多。

    昭真帝卻半點不在意,反而又靠近了些,定睛看了片刻,卻是立時皺起了眉。

    馬糞偏稀,吃下的草料也並未完全消化……

    有經驗的武將變了臉色:“這像是羊躑躅……!”

    羊躑躅又稱羊躑踢,之所以得此名便是因羊牛等家畜誤食後會出現狂躁不安之態——

    “沒錯,正是此物。”昭真帝的神色已冷了下來。

    “羊躑躅多產於蘇地,當下又值深秋之時,山中必不可能有此物。”謝無恙語氣篤定,透著冷意:“所以,斷不可能是馬匹誤食,而是有人蓄意為之。”

    先後圍上前來的眾大臣聞言紛紛變了臉色。

    也就是說……有人刻意在許家姑娘的馬匹身上做了手腳?!

    須知驚馬之下便是鬧出人命來,那也是常有之事!

    更何況馬上又是一介女兒家……

    一時間,眾臣多是心有餘悸。

    這小姑娘不單是東陽王的心頭肉,更是未來的太子妃,若今日當真在此有個什麼三長兩短……

    而當下,不及東陽王開口,昭真帝已然肅容開口道:“將軍放心,朕必當徹查此事,定會給您和許姑娘一個交待。”

    說著,便召了新任緝事衛統領前來,將此事交待了下去。

    緝事衛統領領命下來,立即安排人手往各處而去。

    當務之急,是先控制住泉河行宮內外,不放過任何可疑的人和物。

    謝無恙亦道:“此事非同小可,稍有不慎便足以危及性命,若查出下手者何人,當以謀害之罪論處,絕無姑息可能。”

    此言既出,又有眾大臣為證,便註定了事後無論查到何人身上,皆逃不過被嚴懲的下場。

    “是,臣相信陛下定會秉公處置。”東陽王語氣還算平靜,然而掃向眾人的視線中卻彷彿含著無聲的審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