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刀劃牆紙 作品

186.泰拉(四十四,播撒希望)

有能耐就把事情一口氣做完啊,你這個金燦燦的混蛋。如果你死了,現在我又要找誰來給我引路?

老兵滿臉怒氣地將彈匣插入爆彈槍,然後再次將扳機扣到底,他幾乎已經聽不到什麼聲音了,耳膜再一次受到了重創。

如此近距離地同時聽見兩把爆彈槍的開火聲,而且其中一把還是阿斯塔特尺寸的他已經不指望胸口的那塊寶石會不會在這之後再次治療他了。

而且,有時候,他寧願聾著。

戰爭正在消磨你所剩不多的人性,歐蘭涅斯。一個聲音在他心底說道。你還有機會逃走,擺脫這一切。

是啊,是啊,然後呢?像個他媽的原始人一樣苟延殘喘,在銀河裡躲著,看著這幫孽種把人類當成奴隸?

歐爾·佩松對自己反唇相譏,忽然咧嘴大笑。

“他們來了!”他大喊。“準備近身接敵!”

他收回爆彈槍,拔出腰間的刺刀,將它加裝到了槍管下方。藥劑師朝他點點頭,再次半跪下來,右手的醫療用外置臂甲忽然彈出了一把寒光閃閃的鋸齒短刃。

“你我同生共死。”藥劑師肅穆地說。

歐爾沒聽見這句話,只是忙著平靜心跳。

第一個跳進戰壕的敵人在半分鐘後出現了,是個遠比他的更多同類都要強壯的邪教徒。

他的身體呈現出一種絕對不正常的奇怪腫脹,不像肌肉,但也不像脂肪。他的眼睛裡閃著瘋狂的光,歐爾衝過去用刺刀把他捅穿在地。

他有反抗,笨拙地揮舞著手裡殘缺的砍刀,想要砍掉歐爾的雙腿,但他太慢了,早在那以前,歐爾就把他的頭徹底打爛。

他的死亡是開始,但結束又將何時到來?

第二個敵人很快便到,是一條人面犬身的惡魔。它以遠超邪教徒的敏捷把歐爾撲倒在地,藥劑師救了他一命,聖血天使用鋸齒短刃將它肢解,又把他拉起,兩個人開始沿著戰壕發足狂奔。

他們開槍打死從前面跳下來試圖攔截他們的敵人,頭也不回的奔跑,根本不理從身後飄來的子彈。他們還能接著殺一會,因為衝鋒在前的永遠是這些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邪教徒和低級惡魔。

最開始的時候,這些邪教徒都衣不蔽體,神情野蠻。然而,當歐爾深入黑暗一段時間後,他就看見了一些讓他不寒而慄的事。

比如,邪教徒們忽然穿上了軍裝,有些人的額頭上甚至還刻著被混沌八芒星徹底覆蓋的帝國雙頭鷹他大概猜到了原因,可他管不著,也沒法去管這種事。

好比現在,面對如海潮般湧來的敵人,歐爾能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奔跑,狂奔,儘量不掉隊。

梅洛斯在他前方開路,聖血天使的背影無比堅毅。沒有任何邪教徒可以接近他們,手拿刀刃或長矛的會被他直接砍殺,那些在身上幫了炸藥的則會被他一一點射。

他們的狂熱行徑將在敵群中創造出巨大的傷亡.然而這樣輕鬆的殺戮終究不可能持續太久,很快,一個荷魯斯之子就找上了他們。

“叛徒。”藥劑師滿懷憎恨地吐出低語。

荷魯斯之子沒有回答,只是喝退那些狂熱的邪教徒,又將惡魔以更強烈的呵斥逼退。他拿著劍站在了歐爾與梅洛斯身前,並將它緩緩舉起。

藥劑師朝他衝去,歐爾舉起槍為他掩護。荷魯斯之子側過身,用肩甲擋下了全部的子彈,並揮劍逼退了只有一把鋸齒短刀的藥劑師。他開始緩緩踱步,目光謹慎地打量著他曾經的兄弟,如今的死敵。歐爾·佩松咳出一口混雜著鮮血的濃痰,開始深呼吸。

不戴頭盔,又不戴頭盔,還要玩這種愚蠢的一打一

他端起槍,開始竭盡全力地瞄準。邪教徒們在他身後不懷好意地用低哥特語嘟囔著一些不堪入耳的汙言穢語,歐爾這個時候才發現他的聽力居然又回來了。

他有些惱怒——我不是說過了嗎?讓我一直聾著得了

梅洛斯發起了第二次衝鋒,他以歐爾根本看不清的速度和那人戰鬥了起來,並在十幾秒後再次分開。歐爾看不見他們到底對彼此做了什麼,卻能看清結果。

梅洛斯的左手手肘以下已經徹底消失,被叛徒的劍刃切斷,荷魯斯之子卻也沒好受。聖血天使用以傷換命的決心將鋸齒短刃深深地插入了叛徒的腹部弱側,製造出了一個正在流血的猙獰豁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