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被壽叔救下

 chapter 2

 管家全叔拿出兩把油紙傘，遞給恩玉，悄聲說道:”小姐，你回去吧，他們不會讓你進來的。你這樣，“全叔往身後看了看，聲音壓低下來，接著說道:”小姐，你帶著孩子去找族長吧。“

 恩玉把雨傘遞給至信和慧心，她眼裡剛剛燃起的幾點火星熄滅了，只好帶著幾個孩子向族長家走去。天色漸漸暗下來，好在族長家就在村頭，並不遠。

 族長壽叔的夫人憐憫恩玉的遭遇，安排恩玉他們住在不遠處自家的老房子裡，又派人送來了一些煮熟的番薯。族長打算明天帶著至信去阿長家，幫著恩玉討個公道。

 恩玉拉著幾個孩子一起跪在地上，請求道:“壽叔，太太，我想請您收留我和幾個孩子，我和至信、慧心、仁信都能給您家幹活，我們可以留下當長工，求求你們不要再讓我們回到阿長那裡，求求你們答應我！”

 壽叔想了一下，說道:“那也不能輕易放過了阿長。”說完他們轉身走了出去。

 恩玉知道，這事已經定下來了，做長工的新的日子開始了。

 晚上，恩玉安排好孩子，在幾張破舊的凳子上坐了下來，屋子一角漏下一塊墨藍的夜色，院子裡的碾磨和樟樹沉默地看著這個陌生的新主人。

 “這裡飛來一隻鳳凰。”那是十年前松林的聲音。孃家門口烤煙樓旁那棵鳳凰樹，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再次飛來，停在恩玉記憶的枝頭。

 17歲的恩玉，全是青春鮮活的模樣。後院門口的鳳凰樹已經悄悄經歷了花季，在深秋含著煙雨的雲層下，默默結著子嗣。那時父親還活著，當年曾祖父從福建遷移過來時，購買了大面積的土地，父親繼承了下來。除了給a國人交租，交稅之外，恩玉的父親還和他們做著生意，一副風光無限的樣子。

 恩玉是家裡的大小姐，父親一直偏愛這個眉清目秀的女兒，一邊幾乎無限制滿足她的要求，一邊則把恩玉藏得嚴嚴實實的，從來不讓前來收稅的監工或者做生意的a國人看到這個女兒。恩玉在17歲以前沒有踏進過家裡的後院。

 後院是父親用來做菸草生意的地方，那座烤煙樓每年在深秋的季節開始使用，嫋嫋升上天空的青色煙霧，會把刺鼻的氣味釋放到整個院子。小時候的恩玉，一直相信那裡真的藏有姆媽說的妖怪，她會撲在大人懷裡，屏住呼吸，讓人關緊門窗。

 恩玉對烤煙樓的恐懼，在她長大後轉為對烤煙樓的憎恨。a國人給自己的父親和哥哥帶來了藥物，父親就此很少再去關切這個女兒，每天和幾個臉上塗抹的五顏六色的人，歪在客廳的躺椅上，吞雲吐霧個不停。同樣的煙霧繚繞，恩玉由烤煙聯想到了藥物，儘管全叔給他說“大小姐，那不是同樣的物品”，可是恩玉始終泯滅不了想毀掉烤煙樓的想法。

 那天恩玉穿過刺鼻的烤煙氣味，衝到父親跟前，大聲說道:“父親，我現在去後院，把烤煙樓毀了。”父親看了看瘦弱的恩玉，沒有出聲，他躺著對著煙燈猛吸了一口，然後閉上眼睛，雲遊去了。

 面對父親的不予理睬，恩玉更加憤怒起來，她一時想不出來該用什麼樣的方式才能毀掉那座不高的二層小樓。烤煙樓小小的窗戶看上去更像藏在斗笠下面的眼睛，它們鬥在一起，陰森地偷窺著恩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