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和阿長成親

 夏天的日子，並沒有因為年輕恩玉的釋然而變得流暢起來，相反，它如金黃麥田裡潛藏的狐狸，時刻尋覓著機會，準備給善良的恩玉以致命的一擊。

 恩玉躺在搖椅上，抬頭看著院子裡那棵碩大的樟樹，那些秀氣葉子中間露出的藍天，排列出可愛的樣子，看上去像一隻只動物的輪廓，有一塊地方露出的縫隙看上去竟像父親的臉。恩玉盯著它看了半天，流下淚來。一片葉子被風吹下來，掉落在搖椅的旁邊。恩玉撿起來，像小時候一樣，把它搓碎了，拿到鼻子下面，吸著它清涼的香氣。美好東西的破碎，帶來的往往是超脫塵世的清涼。

 恩玉的嫂子和哥哥出現了，哥哥捧著恩玉的中藥碗，站在恩玉搖椅的後面。他叫了聲“妹妹”，又嘿嘿了兩聲，然後猶豫了一下，轉身想走，卻被恩玉的嫂子拉住，一把推到恩玉的面前。

 “恩玉啊，你哥哥找了一個有名的老中醫，把你的症狀給他說了一下，老中醫給你開了新的恢復身體的藥方。你哥哥他親自給你抓了中藥，煎了藥，現在給你端過來了。”嫂子換上討好的語調說道。

 哥哥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他跟著用力點了點頭。本來轉到一側不打算搭理他們的恩玉，扭過臉來，懷疑地看著哥哥手裡黑乎乎的藥湯。

 “你們又有什麼要求？說吧。我是不會答應的。”恩玉的語氣很沉著，彷彿早已識破了嫂子哥哥的詭計。

 “不，恩玉，那個，我和你嫂子是來給你賠罪的。我們以前只為自己著想，沒有替妹子考慮，是我們太自私，忽略了妹妹的感受，都是我們的錯。”哥哥捧著中藥的手有點顫抖。

 嫂子接過哥哥手裡的中藥碗，雙手遞給恩玉，說道:“妹子，我們是來給你道歉的，爹爹去世後，我和你哥哥沒能好好照顧你，以後啊，我們服時刻在你左右，把你照顧得舒舒服服的。”

 恩玉惶惑起來，哥哥嫂子的一番話不知道是真是假，她看了看他們，想聽著他們下一步對她會提出哪些要求，但是哥哥嫂子並沒有了下文。

 “喝吧，妹妹，一會涼了，還要再拿去熱。”嫂子和哥哥在等著她喝藥。

 恩玉有點激動，或許這才是她內心所期盼的哥哥嫂子應該有的樣子。恩玉揚起碗來，一飲而盡。

 藥有點苦，還有一股說不出來的味道，很難喝。嫂子接過碗去，遞給恩玉一塊甘蔗紅糖，恩玉的內心開始對嫂子哥哥的貼心感激起來。

 哥哥嫂子滿意地轉身走了。恩玉嘴裡含著糖，繼續抬頭看著高高的樟樹葉子，她還在尋找剛才看到的小動物的造型。

 沒一會兒，恩玉竟然看到了松林，他從樟樹上面滑落下來，上身還是穿著那件中式大褂，他儒雅地走到她的身旁，恩玉眨了眨眼睛，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見松林在她耳畔輕輕說道:“恩玉，我來了，我來找你了，我兌現了我的諾言……”

 “你不是和小野成親了嗎？”恩玉驚訝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