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葉鈴蘭 作品

第67章 天道有輪迴

今日,索閣在望星樓用膳,快用完時,他看到了田惜日和她的丫鬟進了不遠處的金滿樓。

  這幾日,一直想還了中秋夜宴那日田惜日救他妹妹之情。

  奈何,即便凝香的拜帖或邀約,皆被回拒。

  他知道田惜日不想見他,或許不是不想,而是不願。

  又心知若換做自己,恐怕更難見到她。

  可他這幾日左思右想,如何還她這個人情。唯這焦尾,十分合適。畢竟田惜日擅琴,擅琴者也必喜琴。而這焦尾,乃是他征戰他國所得,傳聞乃天下四大名琴之一。他想,沒有比這個更適合送給她還了這份恩情。

  只是,以自己當初所作所為,別說邀約,便是對面遇到想上前與寒暄幾句,恐怕都難。

  若非今日當街巧遇,恰好自己身邊又帶著這焦尾,索閣也不會出此下策。

  先以小童引田惜日到望星樓,再將焦尾贈與她。成與不成,也只能賭上一賭,端看她是否會被這焦尾打動。收下此琴。

  只是索閣終究不敢報上名諱,更不敢讓她看見自己。因他心知,若田惜日知道此琴乃是他所送,必定不會接受。

  甚至想過,萬不得已,或可以龍茗之名送出。

  所以他躲在了對面的樓上,透著窗欞,悄悄地瞧著望星樓。他看到她走到焦尾前,愛不釋手。

  他看到她坐在焦尾前,撫摸琴絃。

  繼而,彈奏了一曲。

  這般琴韻,他聽過……

  是的,他聽過。

  不是在翠峰樓,而是在三年前。

  那是三年前的冬天,白雪覆蓋了整個大地,他因急事私下回京,後又匆忙離開,剛巧途徑此地,忽聞林中有人彈琴,凝神靜聽,只一曲,便讓他心神俱醉,忙派了人去打聽,只說是個少年,已然向京城方向去了。

  一年之後,他回京述職,有意買下此地,建為別院。

  從此常來此地,賞竹品茗,結識了許多文人雅士,偶爾想起當初在此聽過的琴音,便想,如遇當日彈琴少年,必結為朋友。可一過兩年,少年從未出現,只道或許無緣。

  沒想到……今日竟能再次聽到這般琴韻和這首曲子,難道?……,當日彈琴的少年……竟是她?

  想到蘇州那醜陋的面具,想到翠峰樓……

  索閣終於明白,當年聽到的琴音,就是田惜日所彈。

  也曾聽聞田惜日的琴技冠絕天下,卻從未聯想到會是當日竹林彈奏的少年,如果不是因這首曲子只有那少年彈過,如果不是因這般琴韻天下間少有人能及……

  他睜開眼,看著對面彈琴的女子,一時恍惚。

  她是京城第一美女田惜日,也是他曾經拒婚而傷害的對象,早先還曾以為她故作姿態,如今卻已心知肚明。她對自己的態度,從來未曾變過。

  是啊,從來未曾變過。

  心口突然有些疼。

  他想到了近期被穿得沸沸揚揚的天賜良緣。

  他想到了她手中的良緣被明路取走丟棄。

  他想到了明路當初拿起那張信箋時的眼神。

  明路!

  他吩咐奴才,去告訴望星樓的掌櫃,東十里亭。

  沒想到,真的等來了她。

  眼前盈盈走來的女子,終於在前方停下了腳步。

  緩緩抬起了頭,向他看來。

  眼見是他,先是一怔,繼而失落。

  不,不是失落,而是失望。

  她想見到的,不是自己。

  她相見誰?

  是龍茗還是……明路?

  那個算計了他,奪走了他手中良緣的,明路?

  當年的那封信箋已尋不到了。

  而今,誤會已深,百口莫辯。

  可即便找到了那封信箋又如何?傷害已經造成,一切終究無法挽回。

  索閣輕聲道:“進來喝杯茶吧。”

  惜日卻沒動:“這焦尾是你的?”

  索閣點了點頭:“作為你救了我妹妹的回禮。你理應收下。”

  惜日斂眸,想到索凝香的拜帖、邀約以及今日索閣設下的局。

  此事終究要有個了斷。

  惜日緩步走到亭前,步上亭中,將焦尾放在案上,隨後不卑不亢地施禮道:“見過襲郡王。”

  太過平靜的語氣,讓索閣有些失神。他很快定了定神,道:“無需多禮,田小姐請座。”

  見惜日落座,索閣為她倒了杯熱茶送至手邊。

  惜日並未伸手去接,索閣便將茶杯放在了桌案上。便聽惜日開口道:“王爺有什麼話,直說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