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面別


  文瑾的手卻是熱乎乎的,被他手尖兒一冰,她瑟縮了下,緊接著被他將整隻手牽住了,他拉著她回了他的屋子,屋內有他的氣息,她很熟悉的味道,是他衣服上常燻的龍涎香。

  文瑾也有安心的感覺,流浪半年,又回到皇帝身近,人就鬆了口氣,也有種孕期裡的懶洋洋了,卸下防備,原來自己也依賴他,在腦子裡不去想道清湖西岸,實際他也算對她最特別,她進屋來回看,藉著月色可見他的外衫掛在椅子靠背,短靴很整齊的放在床腳底下,他住了有七八天,屋子裡有些生活的痕跡,桌上擺著些藥物。

  文瑾猜想其中有治頭痛的藥,他小時候發高燒落下的頭痛頑疾至今還是有病根的。屋裡暗,都看不大真切。

  傅景桁咳嗽了聲,又不大聲張,也是要強,病了也不願意讓人說他身體不好,因為大多見他身體不好的人都巴望著他死,所以他不顯山露水的,病了也不說病了,都是強撐著。從小要強慣了。

  但她來了,他就忍不住咳嗽一聲,露短,沒那麼嚴重也有意咳嗽的嚴重些,但實際也確實身子不好。

  “著涼了嗎?”文瑾很自然的問,原想質問他,詰問他,拷問他,是否傷害了她至親的人,見他消瘦到她認不出來,到嘴邊的刻薄話倒說不出來了,只換成一句關切的問詢。

  傅景桁當下裡鼻頭一酸,“在乎嗎你?”

  “嗯。在乎。”文瑾說,“長林、長雲、長寧、長憶他爹。”

  孩子弄出來四個,一回沒同她回家見過爹孃。眼下她娘還不知被邊緣哪去了。唉。

  “在乎,你現在才來?我四月十二來的摩訶。今兒什麼日子了?七八天過去了。我每天就賭氣看看你狠到什麼程度。”傅景桁話說完,他二人都聽出他語氣裡的孩子氣了。他只是孩子的父親罷了。

  “四月二十。”文瑾說,“沒你狠。我這幾年就忙懷孕東躲西藏了。哪個女人像我這樣。”

  “我該返京的日子了。我給你留書,你八九天不露面。”傅景桁說,“你多狠的心呢。”

  “你著涼了嗎?”文瑾又問。

  “我不告訴你。”

  “你不告訴我,我就一直問你。”文瑾從來也就不怕他,然後較勁這一塊她好像沒有輸過,“你著涼了嗎。”

  傅景桁很久沒有出聲,月光底下見他往面頰摸了下,他把頭偏過去,看著外面的月光,她仰頭看他眼底似乎有氤氳水霧。

  文瑾心裡也難受,朦朧月光底下又聽見他吸吸鼻子,挺委屈的樣子,他倒挺剋制,沒有像從前那樣強迫地摟她抱她的,倒使她不由自主的心疼起他來。

  “有些發燒頭痛,這二日好些了。剛來那日在你院門外坐半宿時才嚴重。現下沒有大礙。”傅景桁有些濃重的鼻音,倒沒有勞動她一直問,他邊說著,邊將方才他摸黑用膝蓋撞倒的凳子扶起來,嘴裡交代:“你立著先別動,摔了你不是小事,肚裡有娃娃要多注意。我點了燭火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