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入樓


  九輛馬車停在雨中,魚貫排開,氣氛沉凝。

  那五人腿法雖說尚不及一流貨色,但性子兇狠,招招盡是搏命的打法,只怕不是流竄到南邊的大盜就是橫行一方的大寇,適才那些勾欄聽曲的嫖客雖未看清,但一些不顯山露水的江湖人卻都瞧的分明。

  便在車伕被拽進馬車內的一瞬,三個亡命徒就已做出反應,飛腿一轉,如鑽心之箭,掃向了馬車裡的人,哪想馬車裡的人更狠更快,刀光一過,便已在狂風驟雨的攻勢間尋得間隙,抹了三人的脖子。

  本地幫會的三人亦是如臨大敵,關鍵時候冒出來這麼一位狠茬子,敵友難料,已朝著身後百十位弟兄使眼色。

  “操……操刀鬼!”

  另兩個口鼻冒血,還沒死透,趴在雨中瞥見這一幕,不由蠕動著喉頭,有些艱難的擠出三個字來,眼神已在渙散。

  馬車簾布撩開,走下一人來,一襲立領青衫,頂著一頭精悍幹練的短髮,身段頎長挺拔,刀眼狹長,墨眉薄唇,面頰輪廓峻刻,撐傘而立。

  這人頭一眼瞧著不算多麼出彩,唯有身段有些異於常人,但第二眼便已不同,第三眼又是不同,抬眉眯眼間,這人雙肩未動,肩上腦袋已轉出半圈,看向了雨中兩個半死不活的北方漢子。

  一股無形且酷烈的冷意悄然隨其目光掠過長街。

  非是這人的神情有多麼兇厲,也不是這人眼透殺意,而是一種獨屬於此人的特殊氣息,入骨入髓。

  這麼看來,這人與之前已是天差地別,截然不同。

  “捎你們一程?”

  漢子撐傘走到二人身前,一垂眼皮,問的輕巧。

  兩個北方漢子眼下已是呼吸困難,一張臉憋的發紫,似是溺水了一般,聞言終是罕見的開了口,“多……多謝!”

  漢子淡淡道:“客氣!”

  話音一落,他足尖一掀,對準二人的喉嚨輕輕一啄,隨著清脆的骨斷聲響起,倆人立時斃命。

  這便是江湖。

  殘酷且真實,得拿命來拼。

  一場廝殺,眨眼落幕。

  嘶,好狠!!

  饒是金樓內見慣了生死廝殺、江湖紛爭的九流中人,見此情形,也難免後脊一涼,頭皮發麻。

  殺的實在太乾脆了。

  傘沿一抬,藉著金樓內的燈色,漢子的一張臉愈發清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