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飄燈 作品

229、功成身退(本卷結束)





舟上有人。





此人身骨挺拔,雄姿英發,一襲錦衣不染纖塵,負手臨風。





若說小舟已與急浪相合,那這人便是與天地同脈,與山川同息,無雙獨步。





原本並不算高大的身軀,如今卻像是一座巍峨高山,峭拔而起,抵天接地。





李沉舟。





他背後雙拳緊握,薄唇緊抿,一雙眼睛猶若琥珀,沉穩威嚴,看似未動,實則氣勢已如千軍萬馬,與那奔騰江浪相和,化作轟然之音,隆隆作響。





果然,梟雄之姿,英雄之態。





拳就是權。





握拳就是握權。





出拳有力就是權力。





男人不可一日無權。





我只相信我的拳。





這是李沉舟說過的話,也是他不加掩飾的雄心、野心,正如“權力幫”以權力為名,他所求所想,亦是如此,光明正大,堂而皇之。





而他今日來此,非是別的,只因幫中弟子探得消息,此處出現了兩個人。





一男一女,女的暫且不說,真正讓他上心的是那個男人。





若真是那人當面,他心中也沒有多少勝算,昔年孤身獨力,能把數萬金兵殺的丟盔卸甲,潰不成軍,一人俘獲女真皇族,如此戰績,不說前無古人,恐怕也後無來者了,真要動起手來,他這“權力幫”只怕都不夠殺的。





但這並不能令他畏懼。





即便好似飛蛾撲火,心知為取死之道,但無人能擋他,無事能阻他,只為那至高的權力,他連命都可捨棄。





而且李沉舟實在想要稱量一下此人的實力,只因他欲要超越前人,還是一個用拳的無雙強人。





與此同時,怒江的一側江岸上,山石嶙峋,有一青年正俯瞰而下,望著那天地間的一葉輕舟,感受著舟上人所散發的無與倫比的氣勢,似睥睨生死,超越蒼生,不禁為之神奪。





但青年很快又是心驚,只因怒江下游,有一人踏浪而上,雙手自然垂在身側,魁梧偉岸,散發著一股酷烈的男子氣息。





霸道,純粹到無與倫比的霸道。





前者與天地同脈,與山川同息,而後者,舉手投足,簡直像是把天地都快壓的喘不過氣來,眼中無人,心中無天地。





這人雙腳倏然一穩,剎那間彷彿山川齊震,日月同顫,一股難以形容的心悸蔓延開來,群山悚寂,百獸折服。





李沉舟幾乎不用眼睛看已能感受到這股畢生難忘的雄渾氣機。





更強了。





或許,強已不足以形容這個人。





卻說江浪上的人是誰?





自然就是陳拙。





他神情微動,看向上游,眼底風平浪靜,不見半點變化。





輕舟順水而至,轉眼雙方已能看見彼此。





李沉舟雙足一穩,腳下木舟立刻定在江面上。





二人遙相對望,陳拙細細打量了對方一眼。





昔年的少年稚童,而今權傾江湖,已為一方江湖巨擘,武林霸主。





“可惜,還不夠。”





陳拙說。





他的嗓音很輕,溫吞緩慢,但卻十分清晰的落到了李沉舟的耳畔。





李沉舟不喜不悲,不驚不怒,“我知道,但我想知道還差多少。”





陳拙揚了揚眉,他此行並非是為了“權力幫”來的,而是無意中找到了一些韋青青青的蛛絲馬跡,此人要麼還在人世,要麼已破碎虛空,無論哪種可能,都無法讓他視作平常。





“若是燕狂徒在此,或許我還有些興致,可若是你……”





李沉舟一沉眉梢,“你太狂妄了。”





這麼多年,他發現光陰歲月似乎並沒有在陳拙的臉上留下時間的痕跡,仍是那麼年輕,年輕的簡直不像話。





陳拙輕聲道:“進。”





他說“進”,李沉舟背後右手五指幾乎瞬間握成了拳頭。





但看著面前的陳拙,他驀然驚覺,沉聲道:“你還不出拳?”





陳拙微微一笑,並未予以回應,而是徐徐前行,踏波不沉,如履平地。





冷靜,沉穩。





便在他邁步的同時,一起一落,雙腳似已生根,鏘鏘有力,如有無形韻律。





一步踏下,他腳下頓見一層波紋漣漪蕩了出去。





只是漣漪越卷越大,起初毫不起眼,但很快已有半人高低,然後沖天而起,如驚濤大浪般推向李沉舟。





李沉舟一拳砸出。





可拳頭落下,甫一觸及,他神情一變,水浪下竟然爆發出一股無法言喻的拳勁。





更讓他心驚的是,陳拙步步行進,雙腳輪番交錯,面前的大浪已是一浪蓋過一浪,勢不可擋。





李沉舟沉聲一吼,雙拳一攥,已對著面前的大浪砸下,只是那股拳勁一落,卻好像泥牛入海,水浪未散,他自己反倒氣血浮動。





非但如此,那數道大浪有快有緩,但如今居然融合化一,像是排山倒海般逆流撞來。





“噗!”





李沉舟如遭雷擊,臉色一白,腳下輕舟竟飛退而回,猶如離弦之箭。





“再等我五年!”





他直勾勾地望著陳拙,沉聲開口。





陳拙並未追擊,也未回應,眼神如電掃過那旁觀的年輕人,“你是何人?”





那人不卑不亢,“見過前輩,小子‘浣花劍派’蕭家,蕭秋水!”





陳拙聞言步調一改,走向岸邊。





才見那裡居然還有個長裙披髮,戴著斗笠,垂著面紗的曼妙倩影。





“先生,找到了。”





面紗後面,響起了趙師容的清脆嗓音。





二人這些年走遍了不少名山大川,陳拙以那“無相心經”引趙師容入夢,令其一身所學圓融貫通,進境可謂一日千里。





沒理會蕭秋水的反應,陳拙跟著趙師容來到一處奇絕峻險的陡峰前,四面盡是峭拔絕壁,為山霧雲霞所覆,中間隔有萬丈深淵。





而唯一進出的入口竟是一條鐵索,可惜也被人以劍截斷,當真飛鳥難渡。





好在陳拙身懷精神奇力,抓著趙師容的手,只一提縱,登時猶如霧海仙遊,御風而行,騰空直去十餘丈,將雲海衝擊的泛起陣陣濤浪。





二人立足一穩,陳拙拂袖一揮,面前頓時狂風大起。





待到雲霧散去大半,才見四面絕壁的山頂上結著一座草廬。





當中還立有一面一人高低的青蒼石碑,其上字跡隱現。





“九歲學刀,十三歲悟劍,二十一歲刀劍合一,劍化刀招,刀使劍招,化盡無窮變化,二十三歲蓄千招之勢,萬法達一,至此步入天人交感之境……放眼江湖,再無抗手……遂攜妻遠遁俗世……六十九歲……愛妻病故……於生死間大徹大悟……堪破虛空之秘……韋青青青破虛空於此!!!”





果然。





陳拙眸光閃爍。





又一掃石碑背面,卻是“千一”。





“徒留後來者參驗!”





陳拙席地而坐,望向趙師容,溫言道:“師容,你一身所學已屬當世絕頂,強以那李沉舟也絕非是你對手,再有六顆無極仙丹,剩下的我已不必多說,如今也時候分別了,若破碎虛空是真,你我師徒來日自會再見,往後記得多顧好自己。”





二人赫然已結為師徒。





趙師容輕輕頷首,忽雙膝一屈,跪了下來,“先生。”





“保重啊!”





陳拙輕輕嘆了口氣,閉上了眼眸。





“我去也!”





雲霧聚攏一散,那碑前哪還有陳拙的身影。





第二卷寫的有些不盡人意,可能是受眾太小,剛開始還能遊刃有餘,但中後期老看有人說看不懂,就急了點,確實趕了,抱歉。





後面的會寫在番外,然後下一卷破碎虛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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