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雷災

  倒是那“嶽王廟”裡的守祠人說起了當年的一件怪事兒,有個紫紅臉的白衣怪人曾指著簷下問其看沒看見那裡有人。

  原本他尚且拿捏不準,畢竟誰也不知道那位無上大宗師是否真就存在,如今聽來,應是錯不了了。

  厲工乃“陰葵派”的掌門,他若說簷下有人,簷下自是有人。

  不想中原武林除了令東來竟還藏著這麼一位蓋世高手,若能請其出手,此番“驚雁宮”一行,想來定會勝算大增。

  中年漢子也自顧自的拿起葫蘆喝了一口酸梅湯,眼神漫不經意地掃過一側的摩崖石刻。

  滄桑斑駁,滿是青痕綠苔的古舊石壁上,刻寫著不少遊人山客,文人墨客所留的字跡;石壁上還內嵌著一座蓮臺,臺上盤坐著一尊高大魁梧的石像,落滿風塵,灰舊斑斑,垂目披髮,非僧非道,古怪的厲害。

  正瞧著,他吞嚥抿嘴的動作突然一頓,眼露異色,暗自“咦”了一聲。

  卻見那石壁上不太起眼的一角,依稀落著兩個字,烈日照下,不知是否眼花,居然泛起異彩。

  “天……人……”

  二字齊高,並排而列,飽經風雨。

  漢子眼神猝然似電光一亮,他心頭一動,走近一瞧,伸手擦了擦石壁上的苔蘚,才見二字原來非是一體,一左一右,兩字之下還有個“道”字。

  天道!

  人道!

  漢子一時怔住,而後目放精光,心神大震,渾身氣勁勃發之下,立時衝的髮絲激盪,灰衣鼓盪,驚的蟬鳴齊齊噤聲。

  掃量了一眼,他已能瞧出來,這四字應是由兩位絕世高手以指書成。

  只因字韻各異,“天道”字痕筆跡好似流雲清風,縹緲莫測,以字見人,這留字的人,應是位淡泊江湖,萍蹤靡定的蓋世高手。

  莫不是令東來?

  他心神大動,又瞧向那“人道”二字。

  筆筆入石三分,似刀劈斧鑿,銀鉤鐵畫,字痕剛硬粗糲,筆鋒過處鋒芒畢露,殺氣太重。而那“人”字看似寥寥兩筆,卻有一股頂天立地的氣魄透石而出,端是氣象驚人,更有一股撲面而來的江湖氣。

  若“天道”是令東來所留,那這“人道”莫非就是那位不知來歷的神秘大宗師所刻?

  漢子震撼莫名,他瞧著四字字痕,心中冒出個大膽的推測。

  難不成二人見過了,還鬥了一場?

  可惜只餘石刻,未見其人。

  漢子心生無盡嘆息,但轉念又長長吁了口氣,一改悵然若失的模樣,這麼多年過去,有此收穫已不算白來一趟,還有什麼好奢求的。

  他復又看向石壁上的四個字,眸光遊走,四字雖然只是字,但卻暗藏韻味,當即在濃蔭下找了塊青石坐了下來,緊盯著,像是要從中看出點門道來。

  山徑上的人來來往往,轉眼天色漸晚,已是日暮西山。

  隨著最後一縷天光暗下,漢子也起身欲走。

  過了今夜,他也該動身前往“驚雁宮”了,幾大高手早已相約,成敗在此一舉,成也罷,敗也罷,但有的事總要有人去做。